第二日,墨焰並沒有來。
當然,誰不來蒹虛也不能不來,這位兢兢業業的醫官便又苦命地來了胭脂舍。帝釋天的心情還不算太壞,她前一日雖然那樣對墨焰說,心裡卻也知道她是必不會來的。
蒹虛見她氣色不錯又臉上帶笑,便鼓起勇氣舊事重提。
帝釋天確然有內燥之症,卻不是被紅蓮之焰所傷的後遺症。她背上那不知怎麼就冒出來的墨色痕跡已然越來越清晰,顯出了一朵似火焰又似蓮花一般的形狀。看著倒不駭人,還有幾分妖異的美感,卻也成為了她的心頭患。
蒹虛當初沒看出什麼,這些年卻從來沒間斷過研究調查。只不過帝釋天沒表現出什麼症狀,她也就十分無從下手。不過,這幾日帝釋天的病症倒是讓她看出了一些端倪。只是前一日乾達婆和蘇摩都在,帝釋天之前瞞著她們,她如今便也不好輕易戳破,這才說了別的緣由。
帝釋天聽她提到這茬自然很是上心,豎了耳朵問道:“怎麼說?”
蒹虛先告了罪,這才接道:“只是看出一絲苗頭做出的猜測,如今告知大人也是以防萬一。大人……您該知曉業障為何吧?”
所謂業障是指妨礙修行正果的罪業,暨罪孽。帝釋天作為須彌之主又怎麼可能不知曉呢?她的身上有大福報,亦有大業障。
蒹虛見帝釋天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點了點頭,便接著道:“大人您也知道,師尊是侍奉您上一世的醫官,她的手札裡留下了一些筆記。您當時承受了夜叉族的詛咒,又……”
她頓了一頓,似乎在斟酌著如何開口。帝釋天挑了挑眉,揮手道:“你直說。”
蒹虛這才道:“又殺孽太重,身上業障頗深。師尊雖然竭力為您醫治也不過只是延長了一些時間,照理來說,您已不太可能轉入輪迴重修肉身。”
這些話須彌山雖然人人知道,卻從不會拿到檯面上來說,是為大不敬。今日蒹虛既然說出來,那自然就很是緊要了。帝釋天在這方面沒什麼小心眼誠實的點了點頭,“本王也覺得很是奇怪,可惜前塵忘盡,怕是今後也難知緣由了。”
蒹虛作了一個揖,才道:“大人您當初是為須彌山安定,可謂捨生取義。所謂善有善報,之後得了大機緣也在情理之中。”
帝釋天終於聽出一些她的意思,饒有興趣地問道:“看樣子,你是知道本王得了什麼機緣?”
蒹虛心想此事事關重大自然不敢怠慢,尤其牽扯到的人對大人來說尤其重要,她的面色不禁變得凝重了起來。“之前蒹虛並未往這一方面想,但此次您重傷復愈如此之快,卻又有內燥之症,便大膽猜了一猜。若微臣所猜沒錯,大人您得到的乃是號稱‘涅槃之火’的業火。”
即便帝釋天從未聽說過這種業火,只從其名字便也知曉它的功用了。不禁有些自嘲的道:“這種業火光聽名字便是難得的至寶,可不知本王上一世哪裡來的運氣了。”
她本以為蒹虛查探到了這點已是十分難得,卻不想對方望著她的目光帶了幾分憂慮與躊躇,竟似是知道更深的□□。
帝釋天哪裡會不好奇,也不讓她賣關子,鄭重道:“蒹虛,你此刻還猶豫什麼?也沒有什麼冒不冒犯的問題了,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蒹虛嘆了一口氣,不答反問道:“大人,業火千千萬,您可知這涅槃之火是何種顏色?”
在六界,關於“火”的天材地寶數不勝數,修煉火法術的仙妖魔鬼更是多如牛毛。修為高深些的仙家都會修習一門真火,以作煉器之用。
鬼火、真火、離火、業火甚至是劫火,種類繁不可數。顏色也是各式各樣,最常見的紅色、詭異的青色、還有藍色紫色等五花八門。
帝釋天也習了一門真火,如今已至高深。她放出火焰來是燦爛的白色,幾近透明,也算是天地間十分稀罕的一種天火,用來陰人非常之好。只是這是她保命的手段,至今也未用過而已。她不願去猜,卻也不催蒹虛了,張嘴又問了回去,“什麼顏色?”
蒹虛謹慎的看了她一眼,答道:“黑色,是為墨焰。”
帝釋天只覺一陣暈眩,腦中浮現的是背後那似紅蓮又似火焰般的墨色痕跡。她隱隱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卻又無法細想,正恍惚間便聽得蒹虛繼續道:“在將近一萬六千年前,阿修羅王毗摩質得了一個女兒,聽聞出生之時便帶著墨色的火焰故而取名墨焰。她被稱為阿修羅鎮族三寶之一,不僅是因為她的美貌與德行,更是因為那火焰乃是世間獨一無二的涅槃之火。”
“你說,什麼?”她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