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焰不服善見城的水土,帝釋天的車輦便連自己的寢宮也未去,直接入了胭脂舍。
眾人大約也是看出來了,這帝釋大人估計是說什麼都不願離開公主的,火急火燎地在墨焰曾經住過的房間裡添了一張軟榻。
兩人一個傷重一個昏迷各自安置。蒹虛誠惶誠恐地來給帝釋天診斷,卻被命令先查探墨焰的情況,只急得滿頭大汗。
幸而,公主的狀況還不錯。憐玉給她餵了九華玉露丸,只要睡一覺好好消化藥效,之後應該不會有大礙。
帝釋天的情況卻十分棘手。她靈力體力均已透支,精神卻還過度亢奮,若貿然拔針恐怕會有損神識。
還好蒹虛早有準備,給她餵了安神平氣和補充靈力修補機體的丹藥,又連下十餘針,終於有驚無險的將那三針拔除出來。對她來說,期間最折磨的倒不是拔針了,而是如何想方設法將其餘的人都請出去。
總的來說,帝釋天受傷蒹虛醫官卻似乎比她遭受了更大的磨難。冷圖茗見她從房中出來的時候,臉色慘白精神萎靡,心中不知為何閃過了一絲奇異的感覺。
乾達婆與蘇摩見她臉色不好,關心了幾句便問到了帝釋天的情況。
蒹虛緩了一會兒才道:“帝釋大人已經睡下,這一睡沒有十天半個月都難醒。這段時間大人受傷太多,恐有隱疾,如今睡一睡倒是好的。其他只能等她醒後再慢慢調養了。”
乾達婆與蘇摩向來信任蒹虛的醫術,自然沒有異議,又問了一下墨焰的狀況,便讓她去休息了。
帝釋天雖然狀況不好,善見城卻是連著打了勝仗。加上那場決鬥為帝釋天拉了不少人氣,須彌山倒是一時喜氣洋洋。各界的風向也慢慢變了,如今不少都在期待這須彌之主的婚禮。
依照帝釋天的權勢,這場婚禮怕是近幾千年都難以有人能與之匹敵的。
帝釋天醒來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了。之前的傷勢加上長久的沉睡讓她神志不清,迷糊地睜開眼時只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坐在自己床前。她努力的分辨了一下,認出好像是冷圖茗,虛弱的開口道:“給我倒杯水……”
帝釋大人原本嬌冷的嗓音乾澀得一塌糊塗。
那人影似乎頓了一下,然後起身,大約是為她去倒水了。帝釋天的腦子還昏昏沉沉的,根本無法思考自己如今的狀況。
自己為何會那麼難受,怎麼會躺在這裡,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她都沒有去思考。
喝水是如今的第一要務。
不一會兒,白色人影就回到了床邊,她的手中似乎端了一杯水,卻站在床邊一動也不動。
帝釋天的鼻中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冷香,因為人影的暫時離去,所以回來後這香味便明顯了起來。她終於覺得有哪裡不對,卻仍舊無法思考。
“水……”她還只當床前的人是冷圖茗——畢竟另外一位是絕不可能在她身邊的,指揮起來半點心理負擔也有沒有。
那人站著沒有動,帝釋大人終是被口渴惹得動了怒。須彌山的副女官長連喂水都指揮不動了麼?
“冷圖茗,你要是不想幹了就滾回修羅界……”她身體虛弱,視線模糊,聲音嘶啞,雖然是訓斥之語卻半點威懾力也沒有。
終於,那身影低了過來,一手將她扶起,一手將茶杯端到了她唇邊。
帝釋天因這算不上劇烈的動作而感到一陣暈眩,那股冷香與熟悉的感覺卻愈發濃郁。在嘴邊的茶杯被一雙纖細白皙的手端著,將裡面的水緩緩地傾入了自己口中。
靈氣濃郁的崑崙天根水,養傷最好不過。帝釋天只覺得一杯入口,清甜潤喉唇舌生津,靈力直入丹田,連腦子也清醒了幾分。
她這腦子一清醒便迅速抓住了重點,雖然雙手無力,這一下抓住對方手腕的動作卻似只矯健的獵豹。
“焰兒?”
還能是誰?
這幽冷的香味、清冷的氣息和冰涼的體溫,還能是誰?
墨焰沒有回答她,只是輕輕抽出了自己的手,想要將她放回床上。
帝釋天雖然完全無法相信自己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會是墨焰,也無法相信她會照顧自己,但此刻的事實就是如此。內心的狂喜令她蒼白的臉色都染上了激動的緋紅,即便沒有聽到回答卻仍舊毫不氣餒的接著道:“你什麼時候醒的?身體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似乎完全忘記了,此刻究竟誰才是傷患。
墨焰仍舊沒有說話,似乎打算扔下她離開床邊。帝釋天哪裡肯,調動了全身的力氣伸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