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此時季節最是宜人,怎麼可能會冷?
她忍不住便露了笑。
墨焰怕她這件事讓帝釋天莫名的自得,晃悠悠的邁進門檻,一邊打量自己這不曾來過的皖西宮一邊對著墨焰道:“公主來本王這可還習慣?既然夜深露重,怎還只穿得這般單薄?”
“罪臣已然睡下。”
對方有問必答的態度,終於讓帝釋天舒坦了些。她不客氣的在外室的玉石圓凳上坐下,慢悠悠的道,“本王如今也不與你打什麼啞謎了,之前所說之事……”
帝釋天正打算慢慢與墨焰講條件,卻被對方毫不留情的打斷了,“罪臣已經說過多次,大人所言之事,確然半分不知。若您認定此事與我有幹,大可賜死罪臣。”
帝釋天被打斷略有些不悅,側了頭去打量她。
墨焰立在門口,不動分毫,身姿挺拔,她卻感覺到了一股絕然。
門外銀白月光,傾瀉而下,打在她絕美的側臉上。她垂斂的眼瞼,濃密的睫毛,秀挺的鼻子,單薄的紅唇看起來鮮明又朦朧。纖細修長的脖頸,白皙誘人,沒於衣襟之間。一身素白此時彷彿覆蓋了一層柔白的紗幔,瘦削的身材卻窈窕有致,黑色的長髮垂至纖腰,收於……
白髮少女猛然驚醒,偏過頭一手捂住了唇。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打量墨焰的目光與想法。
墨焰!
就是這個女子,讓自己從見到她開始到如今為止,一直不斷的不斷的失常,煩躁而懊惱,無措又冒進。
世上唯有美貌是最不可靠的,這點帝釋天相信自己的認知不低於任何人。可就是這個人,這個叫墨焰的阿修羅公主,讓自己不斷的失神於她不經意間透露出的風情。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若當真歡喜女色,她還不如多看幾眼乾達婆或者多照幾次鏡子來的過癮!便是無念那傢伙,也是個難得的絕色,她何至於盯著這塊千年不化的寒冰看?
可越是如此想,她心中便有個聲音越強烈:除了墨焰,她大約不會這樣看任何人。
帝釋天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急促而紊亂,臉上也開始莫名燥熱起來。
“既然大人無話可說,不若早些回去,如今夜已深……”墨焰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趕人意味明顯。
帝釋天心神震盪如今哪裡還管她說什麼?急急起身,一邊向外走一邊道:“公主所言甚是,今夜多有打擾。”
她逃也似的快步離開,直行了幾百步才覺得自己臉上的熱度稍稍有所下降。她一邊捂著臉,一邊回頭望,那黃梨木門早已緊閉。
不知是不是因為知道那墨焰住在裡頭,帝釋天只覺得整個皖西宮都看起來冷清寂寞。
“這麼快?”帝釋天一走出西宮大門,恭候在門口的乾達婆便已經迎了上去,“夠幹什麼事啊。”
帝釋天心裡亂成一團,聽得她這句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聲喝道:“閉嘴,回宮!”
自那夜見過墨焰以後,帝釋天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回到了過去的摸樣。雖然懊惱於自己對那阿修羅公主的態度有些失常,但自從墨焰來了須彌山之後,她這夢似乎做得不再那麼頻繁了。
她想著只要將公主拿捏在手裡,定能叫阿修羅族投鼠忌器,便讓蘇摩將那五色雷刑一拖再拖,直拖了四月有餘。
這一日善見城難得的下起了雨,冷澀的空氣讓人覺得又悶又煩。
臨近年末,正事減少,須彌山開始籌備過年的宴席。此事不需要帝釋天操心,這幾日便閒得有些無聊。她無所事事的倚在窗臺邊上看雨落在青玉所鋪的地面上,化做珍珠,滾入玉樹底下,融入根部。
善見城,便是這樣一個地方。
“大人。”帝釋天聽到門外響起乾達婆的聲音時還暗道了一聲奇怪。一到年關,她便纏得蘇摩愈發緊,少有來自己這裡鬧的。
“進來。”
乾達婆推了門進來,帝釋天見她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便知道大約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了。
“唔,阿修羅王又讓人來鬧了,讓你把他家妹子放回去。”
一聽是這事,帝釋天便將目光從她身上收了回來,再次望向窗外,不在意的道,“他隔個幾天就讓人來鬧,隨他去。”
乾達婆往窗臺邊靠,在一旁坐了,也裝模作樣的望向窗外,“可是,你便一直將那公主這麼扣著?”
帝釋天玩著自己的一縷白髮轉過頭看她,“不行麼?本王大發慈悲不用她受刑。”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