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華越想越坐不住,他面上看起來家財豐厚,風光無限,可說到底也是個庶民,大理寺來拿人,是不能反抗,也一點反抗的餘地也沒有,真反抗了,反倒坐實了自己的罪名。
想到這裡,他眼裡劃過一抹狠厲,馬上提筆給自己的姐姐送信,期望文後看在自己幫他做了這麼多事情的份上,這次能拉他一把,以後做事情,絕對會親力親為,不留任何後患。
信剛寫好教給跑腿的小廝,雁華心裡剛剛放鬆了些,就聽到門外有慌亂的腳步聲傳來。
“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一個丫頭急衝衝的大聲喊道。
“喪門星!你才不好了!老爺我好的很!真他孃的晦氣”雁華氣的隨手將案几上的鎮紙扔了過去,恰恰打中了對方的額頭,丫頭‘啊’的慘叫了一聲,就這麼直直的倒了下去。
雁華也傻了,他只是氣上頭了,隨手拿了個東西就扔,也沒想到準頭這麼好。
心腹一個哆嗦,更加堅定了要給自己留後路的想法,可當下還是顫顫巍巍的走過去探了下丫頭的鼻息。
“還沒死……”但是估計也快了,肥胖的身軀哆嗦的更厲害了些。
雁華沒好氣的說:“快扔出去,順便問下什麼事。”
“老爺,不好了!不好了!”這次輪到心腹邊跑邊喊。
雁華額角的青筋突了突,忍住拿東西往外砸的衝動,狠狠的連拍幾下案几,爆喝道:“有事就他孃的說!”
“小少爺不行了……”
雁華腦中‘嗡’的一聲,整個人向一旁歪去,好不容易用手肘支撐住,“請大夫啊!傻楞著幹嘛!!!”
“請、請了,大夫就在小少爺房裡,說、說是不行了……”
要說這殺人不眨眼睛的雁華,有什麼在乎的,相依為命的姐姐是一個,還有就是為了和他在一起,不惜放棄高貴身份地位的春娘,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唯一的孩兒了。
或許造的殺戮太多,已經過了不惑之年的他,不論春娘給他添了多少房妾侍,都沒有生出一個孩子。
但是老天有眼,春娘去年終是為他誕下了一名男孩。
而現今,他的孩兒要不行了?
雁華滿眼的血色,被多少庶民告到大理寺他都不怕,文後要殺了他也不怕,唯獨是他的孩子,這是他們雁家唯一的後代啊!
被請來看病的大夫,被雁華血紅的眼睛和要吃人的表情給嚇到了,竟一時站在原地不會說話了。
心腹眼看著就知要遭,趕緊上前推了推老大夫,“大夫,孩子究竟怎麼樣了?”
“小公子全身起了水皰,現在已經破開潰爛,請恕老朽無能為力。”大夫摸了摸花白的鬍子,搖了搖頭。
雁華緊緊握住拳頭,又用力的鬆開,咬牙切齒的說道:“治!治不好老子要你陪葬!”
老大夫已經五十多歲,什麼樣的病患家屬沒有見過,治不好病人心裡也不好受,“小公子發病迅速,老朽以前跟老師學習時,也見過一例這樣的病症,可遠沒小公子這般嚴重,若是早兩日讓老朽來看,興許還有辦法。”
雁華再也忍不住怒氣,反身從家丁腰間抽出了一把劍,眼看就要刺向老大夫。
老大夫這下才算真的被嚇到了,急忙又補充道:“近日流傳德濟堂裡的小姑娘有著起死回生之術,不如請她瞧瞧,或許她有辦法?”
利劍堪堪在老大夫眼前停住,劍風颳掉了他幾縷鬍子。
“都杵在這兒幹什麼!沒聽到話嗎!?送正兒去德濟堂!”
得到命令,府裡頓時亂成了一片。
“老爺,讓我親自帶著正兒去吧,看不到他我心裡不安穩。”春娘淚眼朦朧,將孩子緊緊抱在懷裡。
雁華本欲開口阻止,可看到春娘憔悴的容顏,出口的話變成,“我和你一起去。”
德濟堂
“讓開讓開!”雁家的家丁粗魯的撥開排隊看病的人群,好讓自家主子可以進去。
“怎麼了?”楊小桃不悅。
“你們這兒可以起死回生的神醫呢!快讓他出來瞧病!”家丁囂張的叫囂著。
楊小桃抱歉的對面前的病人笑了笑,小聲的說道:“請稍等一下,我去前面瞧瞧。”
“沒事沒事,楊姑娘快去,我也去瞅瞅熱鬧咧。”這是一個經常來德濟堂看病的婦人,一直生不出孩子,在這裡吃了兩個月的藥,竟然懷上了,今日再來卻是求平安脈的。
“姑娘,你看看我的孩兒吧,他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