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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書肆處在鬧市,門前車馬喧譁,人來人往,張子翰領展昭直接從邊門進去,轉到後堂,叫店夥去請東家來。那店東聞訊而來,跟張子翰見禮,親自端上茶。
張子翰道:“這是我朋友展公子,想到你這裡買幾本書。”
生意人嘴甜,那店東對展昭一揖道:“張公子朋友個個不凡,這位展公子亦是一表人才,氣度非凡,能來既令敝店蓬壁生輝,初次見面,送幾本書也無妨!但不知展公子想要什麼書?”
展昭道:“家中幾代專愛藏書,到處搜尋古籍善本。今天在張公子處看到那本《神醫普救》很喜歡,張公子不肯割愛,只好來貴店看看還有沒有。”
那店東道:“是那本醫書,這卻沒有了,小人也蒐購來一本。”
這答案在意料之中,展昭問:“售書的想是世家子弟,不然怎有這樣珍本?可能引見?”
店東遲疑,道:“這小人卻答應了客人不對外人說的。”
張公子眼一掃,道:“我們算外人?”
店東見他不悅,忙解釋:“張公子展公子貴人,請勿計較小人失言。張公子,您認識小人也不是一天兩天,小人和你實說,幹我們這行的,要想求珍本善本,都有些不好明言的渠道,行有行規,實是不能說的。”
張公子看展昭,展昭端起茶來喝了口,道:“掌櫃的,看你也是讀過書的人,可聽過昭文館這三字?”
那店東忙道:“是皇家藏書之所,怎麼不知!”
展昭問:“昭文館失竊一事你可聽說?”
店東隱隱覺出不妙,道:“聽說了,官差還到鄙店搜查過。”
展昭頭也不抬,又問:“失竊書目你可知道?”
店東見他漆黑的劍眉下雙目含威,絕不似方才溫潤模樣,張公子一邊坐著卻不說話,方知此人大有來頭,忙道:“展公子如此問,難道那本醫書有問題?”
展昭盯著他眼,道:“你也不是糊塗人,那書正是半月前失竊之物,上有官家印鑑,你購書時難道不看?”
那店東一屁股跌在地下,攤作一團,連連道:“冤枉,冤枉!小人是見有朱印,可憐小人一介平民,不過識幾個字,連昭文館朝哪兒開都不知道,怎識得官家印鑑!真是平白惹來了大禍!”
展昭道:“禍不禍還要看你怎樣說,如再隱瞞,就同我府衙走一遭。”
店東這時還顧什麼行規,忙道:“我說,我說,這書是十七那日絕早,龔七送來的!”
展昭追問,知道這龔七是個慣偷,在扒手行裡甚有名氣,但平日裡開了家香燭鋪,僱了個人幫忙,街坊鄰里只當他是正經小商人。那日絕早來送書,很神秘的樣子,要這店東再三保證才拿出書,說是知張公子求醫書,冒險從大戶偷來的,定要賣個好價錢。這店家給了他二百銀才滿意而去。
展昭問了龔七住處,站起道:“掌櫃的,此事關係重大,切勿走漏風聲,你不要外出,等候傳喚。”
那店東見他端莊威嚴,不敢與他羅嗦,對張子翰道:“張公子,小人甘願把所得銀兩加倍奉還,望公子替小人美言幾句,小人確實不知情,不然有天大膽子也不能收下此書!”
張公子再狂,也知此案重大,自己無官職在身,不好插言。店東見他不語,心中更駭,涕淚交流,幾乎要倒在地面。
展昭有些不忍,彎腰扶他起來,送到椅上,溫聲道:“到了公堂之上做好證人,將功贖罪吧!”
那店東連連點頭,泣不成聲,見二人要走,忙爬起跌跌撞撞送到門口,展昭攔住他道:“留步,你歇一會兒再出去見人。”
那店東道:“知道,知道,小人這樣難免引人疑竇,兩位公子好走!”站在門口看他們出院,心猜這位展公子江南口音夾帶些京腔,怕是京中來的,更加惶恐,邊抹臉邊進屋去。
出門後展昭請張公子先回府,張子翰道:“展大人不帶幾個人去?”展昭搖頭道:“不用。”一拱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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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依然高掛,陽光曬得地面滾燙,展昭星夜兼程趕來,未曾休息,被熱氣蒸得有些頭暈,晃晃頭,立在街對面瞧那鋪子。
那家香燭鋪鋪面不大,此時沒有生意,一個小夥計在櫃上打盹。眼看事情要水落石出,他著實有些興奮,舉步進店,敲敲桌子。那小夥計激靈站起,還未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