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報有人拜見。展昭、白玉堂未及起身,已有一個十二、三歲的清秀白衣孺子健步而入,二人並不認識。
那孺子一笑,行長跪大禮,道:“在下奉邱老爺之命,給兩位少俠請安!”
展昭上前扶起,問:“莫非是邱適才,邱掌櫃?”
孺子道:“正是我家老爺!特備了份薄禮。請兩位笑納。”說話中,門口走進一個健僕,捧一精雕木匣而入,放到桌上。
展昭忙道:“萬萬不可!貴主人盛情我二人盡領,禮物還請小兄弟帶回。”
那孩子清秀的小臉一哭喪,就要垂淚:“少俠不收,老爺回去會打死我的!”
展昭一沉吟,白玉堂已滿眼不耐,抓起盒子就要扔回,卻被展昭按住,使個眼色道:“既然這樣,不讓小兄弟為難,暫且收下,敢問貴主人住處,我二人想當面致謝。”
那孺子破涕為笑,道:“我家老爺原有相邀之意,馬車都備好帶來了,就怕二位少俠不去。這可好了,回去可以領賞。”說完調皮溜到門邊,竟扮了個鬼臉,道:“我在門外等著給二位帶路。”施禮跑了。
展昭道:“好個機靈小子!玉堂,大好機會正可一探。”
白玉堂伸指挑開盒蓋,裡面整齊擺著黃燦燦的金條,足有百兩,冷笑道:“這點東西也想收買五爺!還讓自己漏出馬腳來,哪有商人如此重金收買兩個陌生人的。”
展昭笑道:“人家只知道你是唐少俠,哪知你是白五爺。不然,怕不止這一匣金了。”笑完正色道:“我知你性傲,等會而過去不知是什麼情形,但有不屑,只別開口,我來應對。”
白玉堂戳他一指,道:“放心,輕重我知道。”
兩人換了錦袍貂裘,扮做江湖豪客模樣。裝束完,叫來宋廣吩咐幾句,出了客棧。
那孺子撐了把紅綢金緣的油傘立在雪中,見人出來,忙掀開身後那馬車的厚簾,請二人上車。
車廂中,展昭把簾子掀了條縫,留心路徑。車出城二三里,在一高牆環繞的莊院前停下,那孺子掀簾,車門正對著莊門,匾上赫然“霸王莊”三字。驚喜之下,二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要闖闖這是非之地。
進莊,轉過照壁,就是好大一座演武場。正北,高聳的閱臺披紅飾綠,臺上一人手執令旗,正指揮一、二百號莊丁拿著長槍長矛廝殺。場中積雪早被踩化,露出鋪就的花菱格的青磚。
二人放緩步子邊走邊看,雖都不通陣法,也看出這些莊丁進退有矩,一招一式沉穩有力。那孺子道:“臺上是我們二莊主。”
關於霸王莊,二人從顏查散那裡已得到不少訊息,知平日主事露面的二莊主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飛叉太保”鍾雄,還有兩個莊主卻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底細。遙遙看去,其人面目模糊,然身材魁梧,氣度不容小視。
二人收回目光,加快腳步穿過演武場,轉入後邊一座華堂,畫棟雕樑,不遜宮殿的。居中高坐的正是邱適才,兩旁散坐著幾十個人,看打扮舉止儼然一群江湖客。
展昭警惕暗生,這麼多道上人物,不知可有相識的。作好萬全準備,目不斜視,徑直走到邱適才跟前。白玉堂卻不在意,單手按劍,閒散跟在一旁,打算若是有人認得他面目,就殺他個血進血出。
堂上眾人三三兩兩湊到一起正高談闊論,見童子領進兩個英偉青年,皆轉眼來看。眾目夾擊中,兩人如閒庭信步,泰然自若。
邱適才見他二人如此雍容,越發喜愛,起身迎上,親切招呼。展昭還了禮,把手中挽的紫緞包袱解開,露出木匣,託在手中,朗聲道:“林某此來專為謝邱老厚愛,順便奉還此物。”
邱適才一愣,看了眼匣子,又看了眼一旁叉手而立的白玉堂,瞬間即換了笑顏,道:“二位俠士身上貂裘,何值百金!是老夫冒昧,勿罪,勿罪。今日就在我這莊中隨便玩上一日,算做賠罪。”揮手示意那孺子接過木匣退下。
旁邊幾十號人都是被先後招攬來的,一見那木匣就知究竟,見展昭如此行止,不以為然的有,暗生敬意的也有。打量二人模樣,搜腸刮肚猜測他們是江湖中哪個豪門世家傳人,左問右問,沒有結果。
原來展白二人名聲雖大,然明師高徒,少年行走江湖,交友十分謹慎。入了開封府後,更與江湖客遠了行跡,這堂上多是黑道客,論武功不過二、三流,因而一時無人認得。
邱適才請二人坐下,聊了幾句,一管事進來,道:“祖老爺子不肯過來,說他正與三莊主對弈未果,莊主要見,請移駕去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