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碎片無止境的掉落下來,天上的裂縫越來越大,彷彿被不斷撕扯的傷口,從中鑽進時空裂縫裡的風暴,間或席捲著早就滿目蒼夷的東夏。
千川宗前,白錦希再一次清掃圍攻而來的鬼修,她的眉宇之間有了淡淡的倦怠,她也曾做過鬼修,這些修為低下的鬼修不過是拿來衝鋒陷陣的炮灰而已,卻是最能耗費人的精力與氣勢的。
耳邊充斥著岑懷安排兵佈陣的聲音,這傢伙雖然實力不濟,但卻是難得的將才,臨危不亂地突破著鬼修的攻擊,只是誰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是個頭?
每一個人修的身上都佈下了專門的詛咒,凡是身死者直接魂飛魄散,決不可化作鬼修,為禍親友人族,如此一來雙方都陷入了僵局,卻又不得不推動著各自的爭鬥。
天穹之患已在眼前,而那群鬼王居然還在為了逼出白紫蘇而獵殺千川宗,簡直就是愚不可及,白錦希在心底暗罵著,她的面前再一次出現衝鋒陷陣的鬼修,想也不想地伸出長槍,想要將他們一槍橫掃。
然而還不等白錦希的長槍抵達,那些鬼修卻徒然的僵住了,一陣詭異的風吹來,將他們的鬼修之身吹得七零八落,最後宛如粉塵般的紛紛揚揚的飄散在空中。
數萬的鬼修在剎那間被泯滅成塵埃,這一事實讓人修振奮人心,卻也覺得心驚,他們各自面面相覷,想要找出施法做出此事的大能,卻發現沒有任何人承認,彷彿這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白錦希感受著那陣冷風的氣息,像是她當初穿越風荷谷時遇到的時空縫隙的風暴餘韻,卻又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威壓,好似本該讓人如此畏懼。
她抬頭仰望天穹,發現灰濛濛的天穹如今已經成了斑駁的模樣,灰白的天穹與黑色的時空縫隙夾雜在一起,彷彿帶著死亡的美感。
無數的風暴趁著破碎的天穹鑽入東夏,再次收割了數以萬計的生靈性命,濃郁的煞氣化作血紅色的霧氣升騰在宛如黯淡太陽的溯世鏡之中,讓其慢慢的變為一輪血紅色的鏡子。
“鏡子上好像有什麼人……”還不等白錦希看仔細,東夏驀地震動了起來,好像整個地殼都在浮動著,距離白錦希最近的石子與塵埃都開始漸漸上移,漂浮在她的眼前。
“這到底是……”白錦希錯愕地看向了周圍,她聽見了有人修在難以置信地大喊著——“東夏在上升!整個東夏都在上升!”
正在逐漸上升的東夏讓白錦希感到心悸,彷彿事態的發展超出了她的預料,血紅色的溯世鏡散發著濃郁的血光,幾可沖天而起,似是帶領著東夏不斷地升騰而起,衝破東夏外面包圍的時空縫隙,將其撕開一個口子,讓東夏逐漸地顯露出時空縫隙之外。
一點點溫熱的陽光透過破碎的天穹,久違地灑落在東夏這片已成煉獄的土地上,白錦希站在千川宗外,愣愣地看著酆都的鬼修在接觸到陽光的那一刻被頃刻抹殺,即使是她曾經覺得遙不可及的厲害鬼王也被剎那泯滅,輕而易舉地就被灰飛煙滅。
“這是老天爺對鬼修的懲罰!要滅絕所有的鬼修!”有人振臂高呼著天意,其他的人彈冠相慶,整個千川宗都沉浸在極度喜悅的氣氛之中,唯有白錦希失魂落魄。
倘若所有的鬼修都必須死,那麼雎煬那傢伙是不是也會死?那種囂張的不可一世的傢伙……怎麼能……怎麼會……魂飛魄散呢?
“喂喂白錦希,你要到哪裡去?!”岑懷安驚訝地瞪著白錦希朝著內城而去的身影,不明白這時候她深入敵人腹地究竟為何?
酆都內城依舊被緊緊的關閉著,只是維持這陣法的靈力微弱不堪,白錦希幾乎直接抬腳踹開,將大門踹倒在地,瘋了似的奔向九瓏樓,酆都被一大束的日光所籠罩著,唯有九瓏樓裡有一大塊的陰影,白錦希想也沒想地竄了進去。
“雎煬王!雎煬王!雎煬王你個混蛋!”白錦希找到了癱倒在柱邊的雎煬王,曾經強大到讓東夏聞風喪當的鬼修,如今卻是氣息奄奄,目光迷離地倒在地上,好似在慢慢等死。
“乖丫頭,安靜一點,讓我睡個好覺。”雎煬王輕聲說道,語調之中帶著他也說不清的溫柔,饒是渾身都虛脫到了極點,在見到白錦希的那一刻,卻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睡你大爺的,這種時候有什麼好睡的?你趕緊起來給我藏好,不然你會……你會……”白錦希覺得自己的嘴皮子都在打哆嗦,一想到雎煬王會像其他鬼王似的魂飛魄散,她的心中就彷彿被剜走了一大塊,那是在聽聞星河老人仙逝之時都未曾有過的悲慟。
“無非是再死一次而已,沒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