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
我都跟上趟了。”他又說。“塞登斯幫了不少忙。我跟他說,他
應該留在病理科,不要回外科了。”
另外有件事在柯爾門腦子裡。他問住院醫師:“那個護校
學生——截了肢的那個。那條腿解剖了嗎?”他記起皮爾遜和
他對這個病例的診斷是不同的。
“沒有。”麥克尼爾從桌上挑出一個病歷,念道:“費雯·洛
布頓,是那個姑娘的名字。這個不急,所以我壓下了。腿還在
冰箱裡。您想自己做嗎?”
“是的,”柯爾門說。“我想自己來做。”
他拿了病歷走到解剖室套間去,從停屍房的冰箱裡取出
那條腿,開始解開裹著它的紗布。解開以後,只見那條腿的肌
肉已冰冷蒼白,大腿中部截斷處的血液已經凝固。他在腫瘤
區摸索,馬上在膝蓋骨正下方摸到硬腫塊,於是拿起一把解剖
刀,深切下去,他的興趣也隨著他的發現油然升起了。
男僕接過肯特·歐唐奈的大衣和帽子,把它掛在陰暗的
高大門道的一個衣櫃裡。歐唐奈往四下看了看,心裡納悶:不
管是富是窮,一個人為什麼會挑選這麼一個環境來居住呢?然
後又想,也許對尤斯塔斯·斯溫這樣的人來說,廳堂的廣闊、
裝修的富麗、冰冷的光潔的石牆垣,給人以封建的權威感,通
過歷史的聯絡能夠把人帶入往昔的境地。歐唐奈設想到老頭
子去世以後,這座房子會怎麼處理。很可能會變成一個博物
館或美術館,也可能會象許多其他地方似的變成無人居住的
荒宅,任其腐朽敗落。不能想象還會有什麼人拿它作為自己
的住宅的。這座房子,照邏輯上的推理來說,應該每天五點鐘
就關門上鎖,一直到第二天早晨。然後,他又想起丹尼絲一定
就是在這森嚴的牆垣之內度過她的童年的。他很懷疑,那時
候她會快樂嗎?
“斯溫先生今天有點疲倦,先生,”男僕說。“他問如果在
臥室和您見面可以嗎?”
“可以,”歐唐奈說。他心想:他要說的話在臥室裡說可能
還挺合適。萬一尤斯塔斯·斯溫中了風,起碼可以把他扶到
床上。他跟著男僕走上一個彎轉的大樓梯,穿過一條樓道。他
們的腳步聲完全被地上鋪的寬幅地毯給吸收了。帶路的男僕
停在一個沉重的、裝有飾釘的房門前面,輕輕叩打了幾下,然
後轉動門把,把歐唐奈引進室內。
一開始,歐唐奈沒有看見尤斯塔斯·斯溫。一個巨大的
壁爐燃著的熊熊柴火吸引了他的注意。爐火釋放出的滾滾熱
浪,使這八月下旬已經有些涼意的清晨變得幾乎令人難以忍
受的炎熱。隨後,他看見斯溫躺在一個有四根床柱的宮床上
面,背靠著一疊枕頭,身披著一件繡著縮寫姓氏的特製睡衣。
當歐唐奈走近時,他很吃驚地注意到,自從上次和奧爾登·布
朗以及丹尼絲一起吃飯那次晤面以來,這位老人竟變得如此
憔悴了。
“謝謝你來這裡。”斯溫的聲音也比以前微弱得多了。他
揮手請客人在他的床頭一張椅子上就坐。
歐唐奈坐下說:“我聽說你要見我。”這時,他的腦子裡已
經在暗暗修改原來想直言不諱的一套話了。自然,他對約瑟
夫·皮爾遜的立場是不會變的,但起碼在態度上他可以變得
溫和一些。現在他不再打算和這位生病的老人糾纏往事,因
為在他們之間的任何較量,都已經顯得十分不相稱了。
“約瑟夫·皮爾遜來過了,”斯溫在說。“大概是三天以前
吧。”
怪不得那天找不到皮爾遜,原來他在這兒。“是的,”歐唐
奈回答,“我能想象到他會來的。”
“他告訴我,他要離開你們醫院了。”聽起來老頭子的話
裡有些煩惱;歐唐奈原來設想他會發脾氣的,到現在還沒有這
種跡象。
歐唐奈琢磨著不知下面還有什麼話,就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