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惡人尋逐,乃於四會,避難獵人隊中,凡經一十五載,時與獵人隨宜說法。獵人常令守網,每見生命,盡放之。每至飯時,以菜寄煮肉鍋。或問,則對曰:“但契肉邊菜。”
一日思惟:“時當弘法,不可終避。”遂出至廣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師,講涅盤經。因二僧論風幡義,一曰風動,一曰幡動,議論不已。
惠能進曰:“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
一眾駭然,印宗延至上席,徵詰奧義,見惠能言簡理當,不由文字。
宗雲:“行者定非常人,久聞黃梅衣法南來,莫是行者否?”
惠能曰:“不敢!”
宗於是作禮,告請傳來衣缽,出示大眾。
宗復問曰:“黃梅付囑?如何指授?”
惠能曰:“指授即無,惟論見性,不論禪定解脫。”
宗曰:“何不論禪定解脫?”
謂曰:“為是二法,不是佛法,佛法是不二之法。”
宗又問:“如何是佛法不二之法?”
惠能曰:“法師講涅盤經,明佛性是佛法不二之法。如高貴德王菩薩白佛言:“犯四重禁,作五逆罪,及一闡提等,當斷善根佛性否?”佛言:‘善根有二:一者常,二者無常;佛性非常非無常,是故不斷,名為不二。’一者善,二者不善;佛性非善非不善,是名不二。蘊之與界,凡夫見二,智者了達其性無二;無二之性,即是佛性。”
印宗聞說,歡喜合掌,言:“某甲講經,猶如瓦礫;仁者論義,猶如其金。”
於是為惠能剃髮,願事為師。
“惠能遂於菩提樹下,開東山法門。惠能於東山得法,辛苦受盡,命似懸絲,今日得與史君官僚僧尼道俗同此一會,莫非累劫之緣?亦是過去生中,供養諸佛,同種善根,方始得聞如上頓教得法之因。教是先聖所傳,不是惠能自智。願聞先聖教者,各令淨心。聞了,各自除疑,如先代聖人無別。
一眾聞法,歡喜作禮而退。
般若品第二
作者:不詳
次日,韋使君請益。師升坐,告大眾曰:‘總淨心念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復雲:‘善知識,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只緣心迷,不能自悟,須假大善知識,示導見性。當知愚人智人,佛性本無差別,只緣迷悟不同,所以有愚有智。吾今為說‘摩訶般若波羅蜜’法,使汝等各得智慧。志心諦聽,吾為汝說──
善知識,世人終日口唸般若,不識自性般若;猶如說食不飽,口但說空,萬劫不得見性,終無有益。善知識,‘摩訶般若波羅蜜’是梵語,此言大智慧到彼岸。此須心行,不在口唸。口唸心不行,如幻如化,如露如電。口唸心行,則心口相應,本性是佛,離性無別佛。
何名‘摩訶’?‘摩訶’是大。心量廣大,猶如虛空,無有邊畔,亦無方圓大小,亦非青黃赤白,亦無上下長短,亦無嗔無喜,無是無非,無善無惡,無有頭尾。諸佛剎土,盡同虛空。世人妙性本空,無有一法可得;自性真空,亦復如是。
善知識,莫聞吾說空,便即著空。第一莫著空,若空心靜坐,即著無記空。善知識,世界虛空,能含萬物色像。日月星宿,山河大地、泉源溪澗、草木叢林、惡人善人、惡法善法、天堂地獄、一切大海、須彌諸山、總在空中;世人性空,亦復如是。
善知識,自效能含萬法是大,萬法在諸人性中。若見一切人惡之與善,盡皆不取不捨,亦不染著,心如虛空名之為大,故約‘摩訶’。善知識,迷人口說,智者心行,又有迷人,空心靜坐,百無所思,自稱為大;此一輩人,不可與語,為邪見故。
善知識,心量廣大,遍周法界;用了即了了分明,應用便知一切。一切即一,一即一切;來去自由,心體無滯,即是般若。
善知識,一切般若智,皆從自性而生,不從外入,莫錯用意,名為真行性自用。一真一切真。心量大事,不行小道。口莫終日說空,心中不修此行;恰似凡人,自稱國王,終不可得,非吾弟子。
善知識,何名‘般若’?‘般若者,唐言智慧也。’一切處所,一切時中,念念不愚,常行智慧,即是般若行。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世人愚迷,不見般若;口說般若,心中常愚。常自言我修般若,念念說空,不識真空。般若無形相,智慧心即是。若作如是解,即名般若智。
何名‘波羅蜜’?此是西國語,唐言到彼岸,解義離生滅。著境生滅起,如水有波浪,即名於此岸,離境無生滅,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