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翳的空氣漸漸將這裡覆蓋,沒有一個人再露出喜悅,或是嘲笑我的任何笑容,他們看著這些屏風,掃過每一個名字。有人擰眉沉思,有人陷入痛楚。
“啪!啪!啪!”忽的,寂靜的大堂裡,響起一個人的掌聲,循聲望去,是賈陸。他睜開雙眼。輕蔑地看著我:“夫人拿上這些屏風,難道是在列舉老當家的罪證?說老當家該死,夫人殺了他是無罪地嗎!”
唏噓聲再次響起,氣氛從悲傷轉為輕鄙。
一絲悲哀因為賈陸而起,他們根本沒有在反省。而認為我是在邀功。
“賈陸。我想你弄錯了。”那些聲音因為我沉重的話語而漸漸安靜,我昂首挺胸。“一,老當家不是我殺的;二。無論我是否接管風家,我也不打算讓這樣的風家存於世!”
“好大的口氣!”賈陸大喝。
“怎麼,你們認為風家還如當年?”我冷冷地掃過眾人,他們地眼中各懷心思,“當老當家去世之時。你們風家暗流便起。風家,是因為在座各位一同共事才創下富可敵國地輝煌,然而,當各位想獨大……”我瞟過伍曉洛,夜闌,以及那些想從風家撈走一塊肥肉的管事,“當你們想分家時,恐怕還比不上青州四大家!”
陡然間,氣氛再次轉換。有人低頭喝酒。有人視線飄逸,有人冷汗涔涔。有人沉眉不語。
“賈陸,你很聰明,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失去了風家地支援,你認為你手上的煤礦,還會歸你所有?”賈陸一怔,我轉身掃視眾人,“一旦風家分化,你們手上那塊肉還會留存?”
“朝廷,因風家龐大而有所顧忌。但當風家分家時,視風家為眼中刺地朝廷又會如何?煤礦,航運,絲綢……”我一個個看過去,被我點名之人,都目露驚慌。
“米糧,鹽田,畜牧……相信最後都會被朝廷一一吞併,沒有人,可以跟朝廷抗衡。風家將從這個世界消失,將在歷史上徹底退出……”
“沒錯!正因為如此,我們需要一位當家!”賈陸大聲而言,趾高氣揚。
我看向他,淡淡而言:“是風雪音嗎?”
賈陸撇開臉:“那是當然,她是風家直系,是當今皇后,不由她掌管還能誰來掌管!”
“哦?風家幾時也講血緣了?據我所知,老當家好像是上上任當家的侍郎吧。”
賈陸神色微變:“老當家雖不是直系,但也是三十六當家親近之人,風家當家,應是風家之人!”
賈陸說完,立時有人點頭稱是,小聲討論之間,我在屏風前轉身,紅裙轉出一個弧度,與鏡先生視線相觸,鏡先生眼睛微眨。
我再次轉身,喝道:“來人,送上第二份大禮!”
眾人立時停止了交談,疑惑的目光齊齊望向門外。
從燈火通明的大道上,淳于珊珊推來一輛餐車,上面是一個特製的,巨大地銀盤,足以放下一隻整豬,銀質的蓋子蓋住了餐盤,閃耀著刺目的華光。
淳于珊珊將餐車推入,頷首退至一旁。
我繞著餐車轉了一圈,然後握住銀製的手柄,眾人的目光聚焦在我的手上。
“這第二份大禮,就是各家的賬本!”我立時掀開銀蓋,反射的光芒掃過每個人的臉,上了一層特殊地青色。
晴兒上前從我手中捧走了銀蓋,我隨手拿起賬本:“這些,就是在座各位地賬本。”
“大膽!”賈陸從座位上憤然起立,“非風家之人,怎能看風家賬本!”
“賈陸,你激動什麼?你不是不願上交嗎?”我將賬本扔回餐盤,“這裡都是那些願意給我看的管事地賬本,不過,我這裡還有一些不願給我看的,比如……這本。”我揀出一本甩到了賈陸面前的矮桌上。
賈陸當即一怔,賬本的封面乾乾淨淨沒有半個字。
忽然,一陣狂風捲入大廳,吹得燭火亂顫,桌上賬本嘩啦啦地翻頁。一頁又一頁在賈陸面前滑過,他的臉色漸漸發白。
當狂風退去,賬本停落,燭火不再搖曳。整個大堂因變而靜。
賈陸慢慢坐回原位,臉色蒼白,冷汗冒出了額頭,他顫抖地拿出帕巾,擦拭額頭的汗水。
唏噓響起,管事們疑惑地看向賈陸,離賈陸最近的負責航運的嚴管事看向那賬本,立時目瞪口呆,心虛從他的眼中劃過,他撇眸朝我而來,我拍了拍身邊的賬本,含笑:“別擔心,你的……”他笑容改為諂媚,我繼續說了下去:“你的也在。”
立刻,他變得僵硬,慌張地看了看兩邊,突然奪路而逃,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