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養在了飛仙樓,且還被封為了郡主,不日便要為了國家的安定出嫁大宛。
她暈暈乎乎,沒太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路子,但至少自己算是躲過一劫,不必憂心當真做了和親公主,要被大宛的國君凌虐至死。章妡心想,小夏子原來說的話不假,又想自己的六哥對她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疼愛的,反而就這樣一日比一日乖巧懂事了起來。
薛良月雖然算得上是當了回冤大頭,但是有先前犯下大錯的因由在,在眾人看來保住性命、還可以有翻身的機會,無疑是皇帝陛下與太后娘娘的好心。
縱然薛良月曾犯過錯,到底是養在太后娘娘身邊長大的,禮儀舉止與樣貌才華之流並不比普通的郡主差,被選中也不是那麼不可思議。因而聽著驚奇的這麼一樁事情,被眾人當作談資說笑過兩天,便也就這麼拋在腦後了。
從大啟臨安到大宛的國都,需要花費不算短的時間,因而即使薛良月成親的日子是在五月,三月的時候送親隊伍已經出發了。薛良月被養在飛仙樓的那段時間,任何人都不被允許前去探望。
那個曾經會和她互相為對方梳小辮,睡不著擠到一個被窩說話到夜深,想家的時候彼此安慰抱著哭泣,一起讀書習字、學棋練琴的姑娘,最終沒有能夠得償所願,走上了她未曾料想的人生道路。
阿好並沒有見到薛良月的最後一面,只是,在薛良月被關押在慎刑司的時候,與她說過許多的話,阿好便覺得她們認真道過了別。而今薛良月一去大宛,從此山長水闊、天高地厚,她們也沒了再見面的可能。
唯有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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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一天挨著一天,等到冬天過去,春天便也就到了。再等倒春寒同樣過去了之後,天氣徹徹底底的暖和了起來。於是和煦春風吹拂萬物復甦,草長鶯飛炫耀勃勃生機,不拘走到哪裡,似乎入眼都是嫩綠的葉、妍麗的花,煞是喜人。
這一天,章煜下了朝,到長寧宮與馮太后請過安,回宣執殿的路上看到了竟有人在宮裡放起了風鳶。瞧著是永樂宮的方向,讓人去探過情況,便確定是安分了一段時間的章妡。
念在這陣子她的表現都不錯,章煜最終沒有攪章妡的興致。回了宣執殿,如往常般與宋淑好一道用過早膳。待捧著茶盞喝茶的時候,章煜卻問起了阿好是否會放風鳶。阿好不知他回來的路上是瞧見那些了,奇怪他突然問這個,卻老實地回答他的問題。
“奴婢手笨,並不怎麼會。小時候,奴婢的爹爹帶奴婢去放風鳶,都是爹爹將風鳶給放起來的,奴婢只能在旁邊看著。風鳶一旦到了奴婢的手裡就不好了,準得掉下來。”
章煜聽言揚了揚唇,評價了一句,“當真笨得可以。”緊接著再問,“不會放風鳶,會做風鳶嗎?”阿好仍是搖頭說不會,章煜笑看她一眼,說,“不會做,那總會畫罷。”
一時間擱下茶盞,章煜帶著宋淑好去了偏殿書房,順便吩咐了一聲將製作風鳶的材料都送過去。呂源應了他的話,自去了安排。
章煜這個一時興起,阿好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好興致。只是到了書房,被問起想做個什麼樣的風鳶時,她又犯了難。按照皇帝陛下的意思,是要她自己動手畫圖案樣式了,她應該不顧丟人,往精緻美好的方向說,還是為了自己晚點不太丟人,往簡單的說?
“不然,蝴蝶樣式的?”想過片刻之後,阿好試探著問道。
“你喜歡就行。”章煜說著笑了笑,又道,“雖然蝴蝶不怎麼別緻,但好歹……憑著你這笨得可以的腦子,也差不離就這樣了。”
不留神就被取笑了一通,阿好並不氣,只是與他細聲細氣地說,“奴婢雖笨,但陛下用得順手就是了。”章煜仍是笑著,沒計較宋淑好反刺了自己一句。
待到製作風鳶的材料送到了書房,兩個人便分工忙碌了起來。宋淑好負責畫的部分,餘下的都被章煜一個人包辦了。阿好站在書案後,偶爾看一眼章煜,見他當真懂得這些,且手法靈活,心底連連稱奇。
章煜動作很快便順利地將風鳶的骨架做出來了,阿好畫得細緻反而慢了不少。趁著阿好正投入的時候,章煜走到她的身後仔細看了看她的畫作。
之後搶在她筆勢稍頓、打量自己現下成果的間隙,章煜伸手握住阿好作畫的那隻手,說,“你這樣的耐心勁,等天黑了,這風鳶便能夠放得起來了。”
還在晃眼想看看章煜進度的宋淑好的確沒有察覺到這個人已經在自己身後,更不防被握住手,耳朵裡還闖進了這麼一句話。若不是定得住,當下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