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不開口。
長生低頭看看他倆:“隨便問問……既然不願說,那就不說罷。”轉身吩咐衛兵:“一人犯罪,同甲連坐。把這一甲另外八個也押過來,就在這兒砍了吧。”說完往渠邊踱了幾步,開始揹著手欣賞落在水面的李花。
跪著的兩人卯足了勁兒預備壯烈犧牲,誰知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沒想到這棉花裡頭大把釘子被砸散,竟要飛射出去傷及一大片。
倪儉叫起來:“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旁人無干!要殺要剮隨你便,爺爺我皺一下眉頭,就不算好漢!”他這裡正嚷著,田地裡其餘八個被拖了過來,人人瑟瑟發抖,小孩女子嚇得驚慌哭叫。
嶽錚急道:“全是我二人謀劃行動,他們概不知情,怎可連累無辜!”
長生霍然轉身:“連累無辜?同甲連坐,早已明令宣告。你身為甲首,更應清楚。你二人既有膽子偷襲,就當想到禍及旁人。刺殺上官,形同叛亂,我焉知你們不是要藉此暴動?如此重罪,本該同曹處罰,一百人全砍了!——我已經法外開恩,你還想怎樣?”
西戎兵齊喝一聲,銀光閃動,利刃高懸,眼看就要人頭落地。一時悽惶慘叫聲充斥耳畔。
“殿下開恩!”嶽錚猛地趴到地上,連連磕頭:“求殿下手下留情!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二人本是同鄉街坊,成年後各自謀生,沒料到會在此地重逢。因了同鄉不能同曹,乾脆裝作互不相識……”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統統講了出來。
長生揮揮手叫士兵們舉著刀子先不要放下。
嶽錚道:“我們本打算偷點糧食一起逃走,前些天偶然聽到幾位兵大哥談話——”
長生打斷他:“你聽得懂西戎話?”雖然軍中一直在推廣夏語,但士兵們自己閒聊,說的必定是本族語言。
嶽錚苦笑一下:“我做了三年俘虜,時常和兵大哥們打交道,慢慢聽得懂一點。”
長生點點頭,示意他往下講。
“得知二皇子殿下要親自來此視察,我倆想著……機會難得,與其逃走,不如,不如……故此定了這番計策……”
一席話聽罷,長生問道:“你先前動手那般乾脆,事後寧死不屈,現在怎麼全招了?”
“之前……就想著要幹件大事,不再這般窩窩囊囊受人欺辱。我二人幾番商議,覺得……只要有機會動手,定能萬無一失。”抬頭看看長生表情,乾脆把話說開,“能夠拉一個西戎皇子陪葬,怎的也值了。至於其他人,想顧也顧不上。可是……事到臨頭,叫我眼看著這麼多無辜的腦袋因為自己被砍下來……我……實在,實在……殿下,此事真真只是我二人的主意,任憑殿下處置,死而無怨——只求殿下放過這些無辜的人。”
長生瞥見倪儉在旁邊似有不忿,道:“你有什麼話說?”
“哼!殺幾個老人女子小孩,算什麼英雄?枉小嶽還說,你不像那濫殺無辜之人,萬一失手,不致連累旁人。我哥兒倆同赴黃泉,也算是個伴——我哪知道,真的會失手,小嶽這烏鴉嘴……”
長生想:這人挺有意思。我“不像那濫殺無辜之人”?這倆都挺有意思。
神色不變,轉臉瞅著嶽錚:“這些人不幸和你倆分在一甲,便沒有無辜一說了。既然不存在無辜,砍了也就砍了,濫不濫殺也無從提起。”
嶽錚聽得他還肯開口周旋,心知孤注一擲機不可失,抬頭慷慨陳詞:“殿下!聖人云:“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同甲連坐之令,將不知者同罪,本就是……本就是不教而殺!怎能說不是濫殺?我二人知法犯法,當罪加一等,至於其他人,實實在在純屬無辜。我從昨日起看殿下言語行動,和以往所見西戎將官大不相同,故此妄自揣測,殿下或者,或者……”
剛才還一心想置人家於死地,轉個身又要拍馬屁,雖然不算完全違心之言,嶽錚到底沒這個臉皮,怎麼也說不出口。
長生聽了這番話,根本懶得計較他沒出口的奉承,心頭竊喜:這姓岳的居然是個經營韜略文武全才!
沉吟道:“聽你說話,念過書?”
“上過兩年私塾。”
長生揹著手思量片刻,仰頭看看滿樹繁花:“你既念過書……這樣吧,我很喜歡這幾樹李花,就以此物為題,你作首詩來。我若聽著不錯,那八個人就依你所言,算是“無辜”如何?”
在場之人誰也沒想到,皇子殿下會出這麼一個風雅題目來賭八條人命。
嶽錚囁嚅著:“殿下,這個,我雖然念過兩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