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戎貴族,各家都有幾個雜交的孩子,這問題根本就不成問題一一帶回來那麼多美女,除了夏人,好像還有蜀州其他夷族部落的呢。”斜包一眼,“我說你,趕緊往外送。”
長生忍不住笑起來:“是,是。”又瞪他,“什麼叫‘雜交的孩子’,真難聽。”
子釋忽略他的話,往下說:“老人家古板頑固,一時想不開也沒辦法。至於第二點,爭奪江山本就是個最需要智慧的技術活兒。若論陰狠,老大老三從前對付你的手段,難道差了?他為什麼不怕?人最怕自己未知的東西。老爹之所以忌諱你,因為他琢磨不透。他不知道,你用的是智慧,不是純陰謀。這裡邊牽涉到的胸襟眼光,境界差別大了,你也不能指望他理解你……”
嘆氣:“也就是努力盡盡孝道而已一一多半要被人說偽著。且忍著吧。”
“偽善?真精當。中午我在父皇床前跪了一個時辰。禁戍營都司符粲將軍,是父皇親信,看我的臉色就不怎麼好。”
一路聊著,不覺到家。內務府趕在主人回來之前,把整座宅第緊急翻新裝修了一遍,大門上“靖北王府”四個字金光閃閃熠熠生輝。
閤府上下留守的男女奴僕在門外列隊相迎,可惜王爺車駕直接駛入大門,到中院才停下來。莊令辰當著王府詹事,今天總算真正上任,早已先一步回來安排。
長生扶著子釋下車,回頭跟他說話:“是歇會兒再吃飯,還是……”突然覺得表情不對——那咱看到完全超出意外情景,驚愕到滿臉空白表情,出現在他臉上,還真是稀罕得很。
轉頭。
幾個人自通往內院的月洞門裡出來。三兩個丫鬃簇擁著一位女子,相貌極美,衣著看不出身份,手上抱著個一歲多的女嬰,粉雕玉琢,身邊另有一個大點的男孩,一手拉住她衣襬,一手牽住個丫鬃,蹣跚著往前走。兩個孩子模樣可愛,衣飾華貴。那女嬰毫不怕生,看見有人來,咯咯笑著舞動胳膊。男孩兒反倒有些害羞,陡然瞧見大隊人馬,躲在大人身後探出腦袋,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挨個打量。
見此情景,長生也呆了。完全超出想象,驚愕到滿臉空白。
忽聽身後人徐徐道:“你什麼時候成了親,孩子都滿地跑,竟不知會我一聲。”
頓時魂不附體:“子釋!”張張嘴,不知該說什麼。
但見他瞅瞅前方,再似笑非笑瞅著自己:“別說,跟你長得挺像。”
滿頭冷汗衝下來,鎮定了。牙縫裡爆出一個名字:“秦夕!〃
第〇九三章 自是風流
永乾六年。
先太子符定,諡景烈,於順京西北城郊修陵安葬。
前錦夏太子趙昶降為清平侯。錦夏歸降諸人各有安置。
十二月,立靖北王符生為皇太子。
皇帝病榻纏綿,時見反覆。自此軍國大事,悉決於太子。
永乾七年。
長生越來越忙,子釋越來越閒。
忙的人忙裡偷閒,閒的人無事瞎忙。除了定期的正午療傷雷打不動,兩個人基本每天到入夜才能碰面。
新春剛過,朝議另建東宮,太子以節儉為由駁回。
過了幾日,有一天晚上,長生跟子釋閒聊,說起這事,鬱悶道:“符騫多嘴,跟父皇說我不願另建東宮,今天看見我,脾氣就格外大。打翻藥碗不說,還指著我鼻子罵一一”仰面躺倒,雙手枕在腦後,長嘆。
子釋正在寫字,側過頭:“我猜猜看。”放下筆,“嗯……是不是罵你居心巨測,盼著他老人家早日駕崩,好快快搬進皇宮去一一該不會說你在藥裡下毒吧?〃
長生苦笑。
子釋點頭:“皇帝老爹這個思路是正常的。”
“我要真有這心思,又何必……”
“老爹有這個思路,說明腦子還好使,自然不是真不明白。他罵的時間越長,明白的人只會越來越多。你天天進宮問安伺候,起居注裡只會寫:‘上有疾,太子日省問,親侍湯藥,不曾廢離’,又不會寫老爹罵你什麼。宮中朝裡,只會盛讚太子殿下恭順純孝,感天動地……”
長生坐起來:“我怎麼聽著,你這幾句,比父皇罵我一大串難受多了?〃
“我這不是勸慰你麼……”
“你這也叫勸慰?分明就是諷刺,哼……”
子釋走過來,挨著他在床沿坐下:“就算諷刺,諷刺的也不是你。皇帝老爹的事,已經做成了死結,到這地步,你便只有受著。”拍拍他肩膀,“難過也要難過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