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文叔給我講的這個故事倒有些搞頭,我此時正坐在他旁邊嘴裡塞著八寶肥鴨跟聽評書似的聽著他這鬼故事,老傢伙說的嘴裡都快冒火星子了,聽的我大呼過癮,真想不到他還是塊兒說書的好材料,就文叔這種人如果不去唱快板兒還真是有點兒屈才了。
聽到此處我邊嚼著鴨肉邊問文叔:“我說文叔,然後怎麼樣了?”
文叔楞了一下,顯然他在整理思路,只見他端起了酒杯,又吐沫橫飛的開口對我講:“然後那場面,那可是相當刺激啊,按現在話來說,那簡直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啊,只見你阿叔我,當機立斷抄起傢伙一板凳就將那個老太太給輪倒了,然後你阿叔我趁機點燃了長明燈,一個魁星踢鬥式立住了,開始念起了《大悲咒》。最後那老太太便又變回了死屍。”
我一聽這話就覺得水分太大了,這文叔怎麼前半段講的挺好,後半段就扯犢子了呢?還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咋的,他這兒正念經呢,外面還有放炮的?
這老不正經的估計是又喝多了,嘴裡都能跑火車了,其實剛才他也問我了,喝不喝,我覺得晚上還要熬夜,所以就沒喝,所以那一瓶五糧液都被他喝了,餐桌上這些冷盤之類的東西倒是吃了不少,當然了,文書也是,我倆這‘避葷’變‘開葷’了。
看他喝的有點搖搖晃晃了,我心裡忽然有了一種想灌他涮指甲水的衝動,但是還好我忍住了,就讓這老傢伙喝多了就去睡吧,反正他醒著也沒多大用處,有他是五八,沒他也四十。
於是我便沒有攔著他,這老傢伙過了一會兒後便有點兒不行了,酒勁兒上湧,只見他有些口齒不清的對我說:“非啊~~~那啥~~~~~就看你了啊~~~~給我精神點兒~~~”
說罷他便上樓了,估計他知道客房在哪兒。
現在是下午的五點多,初春的夜幕才剛剛降臨,此時的我吃飽喝足了,也不知道該乾點兒啥好,好在這李家給我和文叔準備的東西很齊全,菸酒水果一應俱全,煙是蘇煙,一整條,估計得四五百吧,夠闊綽的,這點挺和我心思,反正這是我們應得的,於是我便往衣服裡裝了兩盒,又拿了一串香蕉後,便向那大廳走去。
由於剛才吃飯的時候,我隔一會兒便來看一下,所以那燈根本不可能滅。我拿了個椅子放在了火盆前,燒了一些之前後,便坐在了凳子上,面前就是那供桌,供桌後便是那棺材了,棺材裡面的是什麼,就不用我解釋了。
你要問我,我會怕麼?我回答你,我很怕。
儘管我遇到過太多那種事情,各種各樣的鬼和妖怪也見過了不少,但是在這種環境下,還是會覺得滲人,偌大個客廳只剩下了我自己,別墅的一樓是落地窗戶,屋裡點燈,外面漆黑一片,而且江北屬於郊區,常年不斷颳風,初春的書還沒有長出葉子,但是風吹過院子裡那乾枯的樹枝打出的聲音竟然在這安靜的郊區是如此的滲人。
屋子裡很靜,靜的連我扒香蕉皮發出的聲音都能聽到,鼻子裡聞到的都是之前燃燒後的紙灰味。
而此時的我,正望著供桌之上的那個掛著黑白花的女孩遺像,不得不說,這感覺挺奇妙的,特別是在你早已經知道這個社會上有鬼後還來守靈,儘管我也和女鬼打過交道,也知道其實它們也有自己的思想,但是卻還是被這環境給弄的心裡毛毛的,我知道,我這不過是自己嚇唬自己而已。就像許多人一樣,喜歡自己嚇唬自己。
後來想想挺可笑的,因為我每次都自己把自己嚇的一身冷汗。
雖然心裡毛毛的,我望著那遺照中的女孩,她挺美的,這是實話,瓜子兒臉,小嘴兒,一雙好像會說話的大眼睛。照片裡的她此時正直勾勾的望著我,雖然這張照片是笑的表情,但是給我的感覺確是她並不是在笑,我知道這樣形容有些不恰當,她那張照片在白花的映襯下應該是給我一種皮笑容不笑,怎麼看怎麼像冷笑的感覺。
我和照片裡這位就這麼大眼兒瞪小眼的對視了一會兒,我感覺有些受不了了,再看下去非得自我暗示不可,於是便不再瞅那照片,我又拿出了手機看了下,從剛才吃完飯到現在一共才過了一個多小時,現在才七點多,這真是鬱悶。
這屋子裡的電視還設計在旁邊的那屋,而且我還不想像文叔那樣的不負責任,畢竟人死為大。我中途不能長時間的離開,因為這是對死者的不尊重。我這陰陽先生的信條不允許我這麼做,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竟然已經慢慢的融入了我這陰眼先生的職業了。
但是也不能一直這樣傻坐著啊,因為這太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