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景,真像是那些上了歲數的老同學聚會,多年的冤家都聚在了一起,無語凝噎。
還好,還是文叔打破了這尷尬,他對著甄淑說:“時間不等人啊,我都有點兒不敢認你了。”
那甄淑笑了笑,竟然有些羞澀,看她那神情竟然一下子變的像是一個妙齡少女一般,但是她依然是那副爽朗的表情,對著文叔和林叔說:“是啊,我們都老了,你看看你倆白頭髮都一大把了,怎麼還跟以前一樣呢?已經多少年了,難道你倆還····”
林叔忽然打斷她的話,對她說:“今天高興,不提這個了。”
文叔斜了林叔一眼,竟然出奇的沒有擠兌他,而是同樣一副笑臉的對甄淑說:“對了,給你介紹倆小孩兒。”
說罷他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我走了過去,文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像父輩拍著晚輩一般,對我說:“小非這是你甄阿姨,快叫。”
我對那甄淑鞠了一躬,微笑著說:“甄阿姨你好,我叫崔作非。”
那甄淑對點了點頭,笑著說:“不錯,真是有禮貌的孩子。文哥,看來你後繼有人啊。”
文叔聽甄淑這麼一說,頓時覺得自己特有面子,然後轉頭看了看林叔,眼中滿是挑釁和得意,林叔當然也不甘落後,他對著那正在路邊扣嗓子的老易說:“小易,你幹啥呢?快過來!”
可憐的老易好像到現在還在暈車狀態中,臉色難看極了,就好像是四五月份地裡的大頭菜。他聽見老闆叫他,雖然難受,但是也得過來啊,於是他擦了擦嘴,一步三晃的走了過來,林叔見老易半死不活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強壓著怒火對著老易說:“這是你甄阿姨,快鞠躬打招呼。”
老易強打著精神對著甄阿姨笑了一下,然後彎腰鞠躬,他說:“甄阿姨,嘔~~~~~!!”
老易這個不爭氣的,一彎腰又吐的七葷八素,一時間氣氛又尷尬了起來。
林叔的老臉從四條都快擰成八萬了,而文叔則是幸災樂禍,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甄阿姨望著老易這副痛苦的模樣,連忙上前拍拍老易的肩膀,對他說:“這孩子,暈車了吧,也難怪,這道實在是太不好走了。”
林叔嘆了口氣,對老易罵道:“這完蛋玩意兒。”
老易尷尬的笑了笑,而這時,甄淑便對我們說:“行啦,快別訓孩子了,走吧,還沒吃飯呢吧,等到家了再說。”
我們點了點頭,文叔幫甄阿姨搖著了四輪子,然後我們四人爬到了後面的大斗子裡,甄淑便開著四輪車拉著我們向山的更深處駛去。
不得不說,坐這四輪子,兩個老傢伙又恢復了本來的面目,看都不看對方一眼,路好像真的變平了一點兒,但是卻更顛了,我們四人坐在上面就跟地震的一樣,這可苦了老易,本來他就噁心,弄的現在跟過電似的,一上一下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我見老易這般模樣,心中也挺不好受,心裡想著我應該做點兒什麼,於是我從包裡拿出了一瓶礦泉水,擰開了瓶蓋,偷偷的把小手指頭伸了進去,邊攪和心中便默唸道:變成暈車藥,變成暈車藥。
文叔見我拿水,知道我要給老易,本來他直瞪我,但是他見我拿這水涮指甲後,便馬上喜笑顏開,望著我,一副褥子可尿也的表情。
我苦笑了一下,這井底的老蛤蟆還真以為我損人不利己呢,於是我把那瓶水遞給老易,說起來,老易已經喝過很多次我的洗指甲水了,但是他都不知情,見我把水給他,於是他也沒想什麼,喝了一口。
還好,過了一會兒老易便好了,這黃三太奶製藥廠出品的黑指甲真是百試百靈,雖然我總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用老易試藥,但是真的沒有一次不靈的,我心想,我這黑指甲真是小病兒的剋星,也許治不好的東西只有老易的呆病和我這陳釀二十多年的香港腳吧。
見老易已經沒有什麼事兒了,我便又望著周圍,今天的天氣不錯,不冷不熱的,身處於大自然之中,山裡的草木發芽要比城市裡早的許多,周圍都是草木的氣息,讓人感覺到神清氣爽。
只是我心中有點兒小小的疑慮,那就是這甄家怎麼把房子蓋到這鳥不拉屎的大山之中?其實我昨天聽文叔說,這附近的村民有很多家裡的地在山上的,種地的時候一般都是在地邊搭窩棚,只不過照文叔講,這甄家既然是十分有錢,自然是不能讓我們去我窩棚住的。
眼見著四輪子向山中越開越深,我心中的疑慮就越來越大,文叔和林叔一路上偶爾和甄阿姨說兩句話,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讓我摸不清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