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帶鞋做好,已近十二點,她爬上床睡覺。第二天照舊精神極佳地拎著布袋去縣城,一天的時間做好的白皮底扣帶布鞋,賣了三塊三毛錢,給肖姨三毛錢,她還有三塊錢。
回到水灣村她就交給了姚世玲,姚世玲不但沒要,反而還說:“去買點鞋底什麼的,等我把豆子種上,清閒了之後,我也幫你做鞋子,別的不行,納鞋底媽也是會的。”
本來聞青就打算讓媽媽一起做鞋子,先賺點本錢,沒想到媽媽會主動提出來。
“好,好。”聞青迭聲說,忙將三塊錢揣進兜裡,心裡盤算著,如果賺錢了,家裡生活條件好了,吃穿不愁,弟弟們學費不愁,說不定她也能繼續上學,她現在才十七歲,她完全可以繼續讀書。
聞青滿懷憧憬地等到第二天的到來,準備將碎花裙和橫紋布涼鞋交貨,下了工就去多買幾雙白皮底鞋底,多做幾雙多賣幾塊錢。
結果卻是不如她所願。
第二天,她按時到了肖姨裁縫店,將碎花裙子和涼鞋給肖姨看,肖姨十分滿意,為了能夠將價抬的高一點,她讓聞青去櫃檯後再熨一遍,讓裙子看起來更漂亮一些。畢竟,上次年輕女子那件碎花裙,她都說是老主顧最低價了,這次可以把價格抬高几毛,能抬幾毛是幾毛,反正他們都挺有錢的。
聞青怎麼會不知道肖姨的心思,笑了笑,拿著碎花棉布裙進了櫃檯後面,在桌上鋪平碎花裙子,用略溼的毛巾整齊覆在碎花棉布裙上,拿起桌邊裝了手把的鐵塊,放在爐子邊烤熱,它就是簡易的手工熨斗。
聞青一面透過熱毛巾熨裙子,一面同肖姨說話。
肖姨說著說著,突然提高聲音,熱情地喊道:“兩位姑娘想買點啥,進來看看吧。”
聞青不用看就知,又來客人了。
“老闆,我們是來拿碎花棉布裙子和涼鞋子的。”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聞青一愣,這不是紀寧芝嗎?
她來拿碎花棉布裙子和涼鞋子?聞青看下正熨燙的裙子,難道說三天前,那個年輕女子所說的表妹的同學,就是紀寧芝?
聞青側耳細聽。
聽到了肖姨與紀寧芝在交談,肖姨說裙子還在櫃檯後面熨燙,一會兒就好。
紀寧芝說:“沒事兒,我們等一下也沒關係。”
我們?難道是和章方方?
“對,我等寧芝一下。”果然是章方方溫柔的不能再溫柔的聲音。
章方方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不能熟悉的聲音傳過來:“寧芝,我有事先辦,一會來接你們。”
低沉、悅耳,還帶著絲絲的慵懶。
紀彥均!
聞青如被定身。
“嘶”的一聲,熨斗烤乾毛巾上的水,聞青頓時感覺到手上一熱,連忙擺手,接著噼裡啪啦一聲,簡易熨斗滾在腳下,還好簡易熨斗不是後來維持恆溫的電熨斗,她沒傷到,碎花棉布裙也沒有破壞,但是這噼裡啪啦之聲,卻引起了肖姨、紀寧芝和章方方的注意。
“聞青,怎麼了?”肖姨開口便衝櫃檯後面問。
聞青?
紀寧芝、章方方一愣。
“老闆,你剛才喊的誰?”紀寧芝忙問,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聞青那個鄉下人怎麼會在縣城?
“聞青啊。”肖姨說:“你要的碎花棉布裙和涼鞋,就是她做的。”
“什麼?”紀寧芝和章方方吃驚不已,是聞青?
章方方首先轉頭去尋找紀彥均,發現四周沒了紀彥均的身影,她竟然暗暗鬆一口氣氣。
須臾間,紀寧芝回過神來,看向章方方說:“方方姐,這個聞青肯定不是咱們認識聞青,那個聞青除了會追著我哥,嘰嘰喳喳,脾氣巨差外,她什麼都不會,還是農村人呢,估計連五穀都不分。更別說做衣服做鞋子了!”
章方方暗暗點頭,她也覺得不可能是她們認識的聞青。
“聞青,你怎麼了?”肖姨又問了一句,並且向櫃檯後走。
“肖姨,沒事,就是熨斗不小被碰掉了。”聞青的聲音隔著一層布簾子傳過來。
紀寧芝、章方方震驚在原地。
真是聞青?
她們要的衣服,不對,應該說她們惦記的很多的裙子和鞋子……居然是聞青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