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笑著說:“我、我就問問你書看的怎麼樣了?”
“挺好的。”
“那不會的可以問我。”
“好,我知道了。”聞青笑著說。
石磊又問了一些聞青在家的情況,聞青一一回答,然後才說:“電話費挺貴的,等見面再聊吧。”
“好,你什麼時候去學校?”
“昨天下午。”
“好,到時候我去找你。”
聞青連忙說:“別,我在縣城還有點事兒,去的比較晚,你先去,等到了南州咱們再見。”
“那、也行!”
掛上電話後,聞青就在琢磨自己“在縣城還有點事兒”,她已經大致瞭解過紀彥均公司的情況。
她記得上輩子紀彥均過的順風順水,大武也根本沒有出事。這輩子卻出了事,聞青想了想,也許是自己的重生,打亂了這個世界的事情。
但是,不管怎麼樣,她真的不想幫紀家。
紀家此時一陣黑暗,以前天黑了,紀寧芝會早早地拉亮燈泡,抱著一臺收音機,在床上聽廣播,今天卻沒有。
一家三口都呆呆地坐在堂屋,各個房間裡黑漆漆的。
過了好久,紀友生才起身說:“做飯吧,說不定一會兒彥均會回來吃飯。”
梁文華沒動。
紀寧芝也沒動。
紀友生徑直進了廚房,拉亮燈開始做飯。
飯做好了,沒人吃,紀彥均也沒有回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紀彥均也沒有回來,梁文華心裡焦急,吃過早飯之後,去街道上等了一等,還是不見紀彥均,倒是聽到來往糧站的人在議論她家的事兒。
“就是這個紀家,他家的貨車翻我們那溝裡了,人當時就撈上來了,車沒有。”
“人怎麼樣了?”
“聽說還在醫院,得花大把大把的錢吶,一缺錢就沒命的事兒!”
“那那一車貨怎麼辦?”
“紀家賠啊,聽說都是值錢的玩意兒,十好幾萬呢。”
“啊!這麼多,我十輩子都賺不了這麼多,紀家能賠得起嗎?”
“賠不起也得賠,砸鍋賣鐵都得賠,想耍賴?被人一告,紀彥均就得坐牢!”
最後一句話不管是真是假,有沒有事實根據,都讓梁文華心頭一寒,砸鍋賣鐵地賠?彥均坐牢?
梁文華身形晃了晃,腳步虛浮地回到家裡,剛坐在堂屋就聽到房裡傳來輕微的響聲,是紀友生在收拾家,他準備搬家,搬離這裡,除了公司之後,把這個家也得賠出去。
這個家她住了幾年了,這平房,這水泥地,這看上去比別人家高檔許多的院子,是她這輩子住的最好的地方,怎麼會給別人呢?
梁文華倏地站起來身來,噔噔噔地跑進房內,一把扯過紀友生手中的麻袋,摔在地上:“我不搬,我死也死在這裡!”
紀友生看著梁文華,說:“我看你不是想死,你是想讓你兒子死。”
梁文華整個身子一震。
她想讓兒子死?她不想,她一點也不想,她想讓她兒子過的好好的。
與此同時,紀彥均正從南州火車站把剛子接回來,接到了南州的公司裡。
剛子看到公司院子裡停的貨車問:“沒找到買家?”
紀彥均點頭:“不好找。”
“那繼續找啊!”
“來不及了。”紀彥均說。
“為啥?不是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嗎?”剛子問。
紀彥均笑了笑,笑的極其無奈,然後說:“昨天嶽輝去了我家,本來是想再給我寬限幾天,結果遇上了我媽。”
剛子扶了扶額:“你媽罵嶽輝了?”
“嗯。”紀彥均應。
剛子吐了一口氣,他其實一直知道梁文華是個挺……不講理的人,但梁文華對紀彥均、對自己是真好,作為紀彥均的兄弟,他肯定不能說梁文華不好了。再說梁文華不講理也沒對自己不講理。
“然後呢?”剛子問。
“然後,嶽輝一生氣,把時間限定在三天內,也就是明天,不然法庭見。”
“狗.日的!”剛子罵一句,不過他知道一定是梁文華說了過分的話,不然嶽輝不會這麼撕破。
紀彥均苦澀一笑,從衣兜裡掏出一盒大前門煙,抽出兩根,遞給剛子一根,自己隨即銜著一根說:“其實,這樣挺好的。”
“哪好了?”剛子接過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