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眸中多了一分寂色,便把話一岔,道:“姑娘先用些膳,關於葉某,早晚是會知曉的,隻眼下並不方便。”
姽嫿一默,也知多言無益,便輕點螓首,緩步行至桌前,欠身而坐,葉溪一張俊臉觀之神彩奕奕,難掩喜色,馬上吩咐丫頭添飯,又拿了一雙筷子,細細的給魚挑骨去刺,夾到她碗裡,道:“嚐嚐這個,做法與邵府不同。”
“好精細的雕飾。”她嘆一聲妙,細細把玩了半晌筷箸,上好的象牙用料,色澤均勻,光暈細膩,上面刻一卷富貴花開,一隻陰刻,上半部鏤空,一隻陽雕,下半部浮突,真是巧奪天功,笑道:“葉公子是做官的?挾姽嫿於此,為權謀?為美色?還是與邵府有仇?嗯?”
葉溪一頓,對姽嫿也是佩服,想她小小年紀,見識卻不一般,更是傾慕,心翕翕然嚮往之,只略為笑笑不語。
姽嫿夾了一片蒸魚,中間疊著豆腐,入口鹹鮮,還有青筍的爽脆,見他不答,又道:“讓公子費心了,姽嫿一階下之囚,怎當得起如此厚待?”
葉溪眉一皺,正色道:“姑娘言重了,只要姑娘不離開這裡,葉府一干人等,自然待姑娘如坐上賓一般,不敢有誤。”
姽嫿斂目垂睫,略為思索,道:“實不敢有瞞葉公子,姽嫿素有頑疾,從小便服一種丹藥,此次賢妃娘娘宣召問話,出來匆忙,未曾攜帶……倘若沒有那丸藥維繫,姽嫿怕是過不了年終就要去了……”說著,就撲漱的落起淚來,道:“葉公子,還望憐惜,想個法子救我,嗚……”
葉溪取了絹帕為她拭淚,那素梨皎月一般的秀臉,含憂帶哀,叫人觀之不忍,只是仍道怪哉:什麼樣的頑疾竟如此厲害?
問道:“請問姑娘服的什麼藥?可否抄下方子,我令人速去配來。”
姽嫿明知他不信,又道:“只有方子不行,還要‘母丹’一同煉製方成。”她捲起水袖,翻過手腕給他觀瞧,道:“公子看,此一條經絡,常人色澤為青藍,且隱於膚下,姽嫿腕結處為暗紫,色狀浮顯,此乃是一天未服丹藥所致,離藥越久,疾侵入骨,蝕噬七經八脈,吾命休矣。”
葉溪也是一驚,寧可信其有,不可視其無,忙叫家丁請了郎中來看,待把過脈後,醫者也是唏噓,道:“此乃奇疾,生平未得所見,公子恕罪。”
葉溪把郎中請到外面,壓低聲問道:“曾御醫,這姑娘的病,可當真是要人命的麼?”
“不敢欺瞞公子,此女氣脈虛浮、根基不固、體膚寒涼、經脈奇異,恐有性命之憂啊……”說罷一揖到地,又道:“下官醫術淺溥,實為惶恐。”
葉溪抬手遣之離退,撩袍又轉了回來,問姽嫿,道:“蘇姑娘,此丹藥現在何處?”
“邵府侍衛──冷辰。”
他手握成拳,道:“有個去處尋它便好,姑娘稍安,不日葉某便將此藥討來。”
姽嫿斂袖站起,盈盈一拜,再抬首,眸光流轉,似淚非淚,若笑非笑,道:“如此有勞公子。”
她便在葉府一住三天,閒來無事,也做些針線,繪些花鳥,葉溪一般傍晚回府,總是痴痴凝望一陣,也不打擾,到用膳時方才出現。
第四天又是這樣,只是葉溪兩道劍眉皺的越發緊簇,稱得他清貴俊逸的臉孔有些嚴肅,姽嫿恍若不覺,怡然用膳,葉溪沒有忽略她手腕上的經脈,比之幾天前,暗紫色又漸長一節,叫人憂心。
“葉公子?姽嫿有一事相求,可當講否?”
“啊?”葉溪這才回神,道:“但講無妨。”
“請將這房下的護院收去,夜裡窗影上森森幢幢的,十分怕人,我一介女子,無縛雞之力,又身染惡疾,非要我寢之不安麼?”
“這……”葉溪沈吟,他不想違逆姽嫿,破壞兩人難得的詳和,又怕她逃走,去趟邵府之混水。他覺得,姽嫿只有呆在這裡才能叫人心安氣定。
“葉公子可叫丫頭玉娟在暖閣歇著,護院去把守門口,姽嫿就是插翅也難飛走,還不能安心麼?”
“哎……好吧。”葉溪頷首,看了看她皓腕,又道:“若不服丹藥,這條紫色經脈,會一直長下去,還是如何?”
姽嫿道:“幼時,家父曾帶我走訪天下神醫,途中湊巧救一遊僧,他感我父恩德,便贈我一粒‘母丹’,說配以一十九種珍奇靈藥,可將此病穩住不發,但需日服一粒,不可間歇,否則青消紫長,待其連通心脈之時,便是魂消命斷之刻。”
葉溪聽罷,“噌”的站起來,轉身出去。
這天夜裡,果然護院家丁都撤下了,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