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裡的小字。
負責看店的是王家的老人,白髮蒼蒼,頭戴方巾,穿月白色長衫,是與科考作鬥爭,鬥了大半輩子都沒贏過一場的老童生。
這書店可以買書,不過以租書為主。
在店門入口處立著一塊告示牌子,上書:書業生涯,本大利細。塗抹撕扯,全部陪抵。勤換早還,輪流更替。三日為期,過期倍計。諸祈鑑原,特此告啟。
與聶小倩前世早期的那些租書店差相彷彿。
進出書鋪的人不少,從穿長衫的書生到穿短褂的白丁,甚至明顯是當跑腿的大戶人家的丫鬟,眾生百態,不一而足。
由此可見,寫小說還是很有搞頭的。
聶小倩進去,視線在書架上逡巡。
那些一疊堆著一疊,比板磚還要厚上幾分的,她沒有去看。因為那些都是時文,有志科考的讀書人買回去當參考資料的,就像前世的那些中考高考參考資料。
她對時文沒興趣,對寫時文更沒興趣。
這個時代的時文,除非是時文大家一榜進士寫出來的,不然都不怎麼值錢,她記得《畫中仙》裡的窮書生崔鴻漸,寫了一大疊幾個板磚厚的時文,作價只有三錢,不到五百文,低賤到了泥土裡。
也不知道墨水紙張的錢收回來沒有。
從時文的書架上跳過,她看到了小說。
只是讓她感到失望的是,這些小說與王大小姐最喜歡的《桃花誤》差不多,都是些才子佳人小說。
才子佳人小說剛出來的時候確實是好的,但當寫小說的一擁而上,都是套路文,氾濫開來,讀得多,就不免無味了。
不過從另一方面看來,這類小說在這個時代,還是很有市場的。她看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有各色男女租走了好幾套。
書店裡的小說沒有參考價值,聶小倩寫小說推陳出新的心反而是更堅定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這小說界,合該我聶小倩獨領風騷。”
聶小倩想著,琢磨起自己的第一部小說來。
穿越到古代,寫小說就必寫的那一部《倩女幽魂》,她自己就是聶小倩,她不想把自己當成是女主角寫進小說裡去悅人耳目,自然是不會有了。
“讓我想想,歷史上的大明朝,有什麼比較有新意的本子,《金瓶梅》?”
沒辦法,提到大明的小說,是離不開《金瓶梅》的,就像說起蒸汽機離不開瓦特,談到微積分繞不過牛頓。
《金瓶梅》也的確好,太祖都曾贊說,“搞經濟的讀《金瓶梅》,搞政治的讀《紅樓夢》”。
然而聶小倩左思右想,躊躇難定,因為《金瓶梅》好則好矣,卻有一個不大方便拿出來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的地方,穢褻文字太多,還是**。
雪夜圍爐讀**,當事人是很美,但寫的那個,就不會感覺太好了,畢竟遭禁的禁。
她記得,這個大明朝那位諸葛臥龍老先生在牢裡對寧採臣說的那番話。
“我祖宗沒眼光,讓我追求學問,讓我著書傳世。誰知道寫遊記,他們說我洩露國家機密;寫歷史,他們說我借古諷今;註解兵法,又說我策動謀反;寫神話故事,又說我導人迷信;到最後改寫名人傳記,結果這個名人失勢,被定為亂黨,我跟他一起被判了個終生監禁。”
雖然在聶小倩看來,這位老先生會坐牢,純屬欲加之罪,他人生,註定就是個監牢。但還是不得不提防,**要排除,不能冒險。
殷實人家裡的小家碧玉,月上柳梢頭,伏窗畫春(宮),她女鬼裡的大家閨秀,豔情小說卻是寫不得的。一個女兒家,寫豔情小說,還是專門給一個妙齡女子看,先別說那妙齡女子會不會看,就這事本身在古代就未免太過驚世駭俗。
跳過《金瓶梅》,聶小倩又想到了另一部同樣偉大的作品《紅樓夢》。
開談不說《紅樓夢》,讀盡詩書也枉然,只是《紅樓夢》似乎也是**。
算了,想想別的,不動歪腦筋了,即便穿越者的事,抄書不能說抄,是再創造。
聶小倩一番思索下來,決定先不想那些神怪科幻的,不能否認,她與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之間是存在著嚴重的代溝的。
所以她想要先寫一部不那麼超前的愛情小說出來,試試水。
例如某個王朝的一座城市裡,兩個同年同月同日生,又在同一天被迫出嫁的美麗姑娘,因為下雨偶遇相識,互訴衷腸義結金蘭,卻陰差陽錯的錯上了對方的花轎,從此各自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