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但比起我們人民解放軍來卻要遜色得多。他走近我身邊時,突然朝我大喝一聲,我嚇了一跳,連忙站住,這時我才發現,我已離祖國甚遠,但距朝鮮陸地卻只有十米左右。然而,鴨綠江是界江,只要不接觸對方國土,就不算越境,心裡就踏實下來。
朝鮮軍官並沒有找我什麼麻煩,他只是用手比劃著騎腳踏車的姿勢,我兩手一攤,表示我沒帶腳踏車。於是,他很友好地朝我笑笑,說:“你的——”他見我沒聽懂,又用手比劃了一個抽菸的姿勢。我明白了,他想抽菸,我掏出煙。先遞給他一支,然後自己也抽出一支點燃。我想了想,又從口袋裡摸出一盒未啟封的“黃果樹”遞過去:“送給你!”這顯然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他驚喜地瞪著我,用手指著自己的胸口,意思說:“給我的?”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瞧見他胸前佩著一枚金日成像章,便抽出一支多用圓珠筆遞給他,友好地說:“我們交換,作個紀念吧!”他接過筆,非常高興地用手轉動了幾下,插進自己的口袋,然後將手捂住像章,怕我搶跑似的。接著,他將另一隻手伸到我胸前,把我口袋裡一支鋼筆取出來。一邊擺弄,一邊朝我友好的笑著。我有些不悅了,連忙一把將鋼筆抓過來,扭頭就走。再友好下去,我得重新買筆了。
江面上忽然颳起了大風。恰巧是正南風,幾乎是吹著我在往前走。冰層被太陽一曬,變得滑溜溜的,我不時打著趔趄。路上又碰到一位大媽,我以為她是中國人,就送去一句真切的問候。她卻並不答話,只是用手勢向我示意。哦,原來是對岸的“阿媽妮”!我們同行了很長一段路。她拖著一個用兩根鐵棍做成的爬犁,上面裝著一麻袋玉米花。幾乎每走一段,她就要從麻袋裡捧出一把玉米花請我吃,還不時向我比劃著在冰層上行走的技巧。我學著她的樣子走,果然不再摔跤了。
來到一個江岔口,“阿媽妮”微笑著朝我揮了揮手,就上岸了。岸上的山林間,隱現出幾間茅屋,估計是她的家。如果不是因為這該死的“國界”存在,我想自己肯定會樂意去那茅屋裡喝一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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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陲驚魂 走在鴨綠江上(5)
沿途看到很多捕魚的人,他們的捕魚方法我還是頭一回見。一般用鎬頭在冰層上刨開兩個口子,再用一根長長的竹竿挑著網從一頭塞下去,從另一頭拉出來,絲網沉入水中,便可將過往的魚兒套住。我見到一個漢子正在起網收魚,就走過去看,漢子指著一個正慌慌張張離去的年輕人,朝我嚷道:
“你瞧那個朝鮮人,非要我給他幾條魚,死皮賴臉的。剛才我說你是便衣警察,他才被嚇跑了。”
我感到有趣,問:“他為什麼向你要魚呢?”
漢子仍然大聲嚷道:“自己懶,窮混唄!”
我看到江岸邊是一個屯子,便決定過去找點吃的。
屯口一家屋前,有個女人在納鞋底,聞知我想吃飯,就冷冷地說:“到別家去吧。俺屋裡沒吃的呢!”
我剛要走開,但轉而一想,如果別家也是這般態度呢?於是,我厚起臉皮懇求道:“我是從關裡來鴨綠江旅行的,走得餓了。”
“旅行的?”女人打量了我幾眼,好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滿臉蕩起笑容,“我知道,我知道,去年還從電視裡看到過報道呢,說是騎車周遊世界?”
我知道她弄混淆了,但又不便說明,只是微微地笑著。
女人連忙把我讓進屋裡,支起炕上的小桌子,先泡了一杯熱茶,很快,熱乎乎的飯菜也端了上來。她熱情地問我:“你喝酒嗎?”
能有一碗飯吃已覺得受惠不淺,哪裡還敢要酒喝,於是客氣地說:“謝謝你,我不會喝酒。”
女人站在一旁,邊納鞋底邊嘮叨:“俺當家的上山打柴了,就俺和婆婆在家,剛才俺拿你當壞人呢,真不好意思呀!你知道嗎?前些日子還有個逃犯跑這邊來了。”
“那就報告公安局呀!”我不經心地應了一句。
“嗨。公安局在哪兒呀?這兒不通車,大山大嶺的,冰化了連路都沒法兒走呢。”
我用很快的速度吃完飯,也許為表白自己是好人,我堅持要付飯錢。
女人愣了一下,急了,連連擺手道:
“哎呀呀,瞧你這位同志,大老遠來,又沒啥好招待,已經對不住了,怎好意思收錢呢,傳出去不得讓鄉親們笑死喲!”
看來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於是,我真誠地道一聲“謝謝”,便繼續走路。
夕陽西下,江面上籠罩著一層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