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說,曾經的白骨是一個沒心沒肺活著的老頑童。其實心裡揹負著深深的悲傷,但卻總是會拉著師祖上街泡妞,還經常讓師傅跑出去幫他買《花花公子》、《男人裝》之類的雜誌。他更羅焱太師祖結緣,三世來都陪伴在我們這一脈的身邊。
師祖說,這些年來,白骨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尤其是在上一界他親手殺死了自己誤入歧途的唯一弟子林動後,便再沒有開懷大笑過。
我有時候會問師傅,到底是什麼改變了白骨前輩。
師傅有一次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很寂寞呢,因為總是看著身邊的人死去,因為手上的這團火沒人來傳承。我想,如果換一個人,或許早就將自己永遠流放在了黑暗的陰間。”
在過去我並不明白,為什麼寂寞會對一個人造成如此深遠的影響,但是當我自己經歷過黑暗,走過孤獨的道路後,卻多少也明白了一些其中道理。
最讓人無法接受的並非是親友離開的那一瞬間,而是在他們離開後,留給我們漫長的思念和需要一個人活下去的勇氣。
白骨站在街邊護欄旁邊,在那個燈光照不到它臉的地方,雙眼內的黑色火焰微微跳動著,雙手上的金色火焰環繞著,低聲說道:“你們一共幾個人,我們倆平分一下。”
師祖在對面哈哈一笑道:“那可不行,得看它們自己的選擇,再說了,萬一我動手比你快,那我可不會白白把這幫畜牲讓給你啊。”
“喂喂,我說你們一個仙族,一個怪物,我們和妖脈的事情,關你們什麼事?”
一個穿著寬鬆衣服的妖族幻化成一張年輕少年的容貌,走到了白骨的面前,綠色的瞳孔裡充滿了傲慢。
“哦,我知道了,我認識你,你是徐福吧。我聽說過你,從另一界來的,聽說手上的魔火很厲害。不過在我看來魔火再厲害也就是那樣,你也應該沒厲害到哪裡去吧。還是外面誇大其詞了嗎?”
它搖晃著身子,圍著白骨轉了一圈,白骨一言不發,妖族伸手在白骨的面前晃了晃,隨後說道:“哈哈,你們看,這傢伙是不是傻了,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喂,我說徐福,聽說能夠從另一界過來的人都很厲害,我卻看不出來啊。你很厲害嗎?”
就在此時,徐福的手上猛地躥出了一團火焰,不是金色的魔火,而是灰色的,看起來燃燒的並不那麼旺盛,有一種風吹過之後就會熄滅的感覺。
“哈哈,這是什麼?這就是魔火嗎?怎麼看起來和燭火似的,來讓本大爺吹一口,看看是不是一下子就熄滅了!”
妖族低下頭說道,它身後的妖族都哈哈大笑起來,吉普車四周唯有一個女性妖族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卻在此時大喊道:“小心,不要靠近那團灰色的火焰!”
“啊?”看起來年輕的妖族發出了一聲疑惑的感嘆,卻在此時,一片灰色的火花飄起,大風吹過,年輕的妖族低著頭卻再沒有抬起頭來,身後的妖族一開始還在笑,但就在此刻,神色都已經變了,有人喊了起來:“喂,別玩了!”“什麼情況啊?怎麼了?”
就在此時,它們眼前的年輕妖族身體忽然開始變成黑色的粉末,就像是被點著的紙片,沒有一絲痛苦,沒有任何的掙扎,年輕的妖族“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半邊臉裸露在了眾人面前,所有的妖族都看見它的眼睛,此時這雙眼睛已經變成了灰色。
身體變成了黑色的粉末,燃燒的越來越徹底,最終整個身體徹底消失了,在地面上留下的只有一堆讓人心驚的黑色灰燼。
“剛剛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死的?”
四周的妖族徹底沒有了笑容,一個個臉色緊張地盯著徐福。
徐福雙手舉到胸口,手心向上,灰色的火焰在他那蔥白的手指和如白玉一般的手骨上燃燒著。
它低聲說道:“下一個是誰,上來吧。”
江湖中總有人提到這樣的老話,拳怕少壯,長江後浪推前浪。老人,尤其是那些已經到達頂點的老人似乎再也不可能變強,遲早會被這個不斷進步和變化的江湖所淘汰。
白骨已經不能被稱為絕頂高手,千年前魔道至尊的輝煌早已不在,似乎早已被這個江湖所拋棄,那金色的魔火無論燃燒的多麼熾烈彷彿都無法在引起世人的矚目,當面對那些站在聖道,或是站在接近聖道的強者面前,這金色的魔火彷彿真的變成了蠟燭上小小的火焰,輕輕一吹就會消散。
妖族是這樣認為的,正如很多人都是這樣認為。
但是,當金色的光芒褪去,變成了純粹的灰色,變回了那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