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甄珠兒給庾虎和花兒安排了一個房間,庾虎並沒有與花兒睡在一起。他惦念父親的病,就住進了父親那個房間。他知道父親晚上要吃藥、要上廁所,媽媽不在,這些事只能由自己照顧了。可是,花兒知道明天一早庾虎還要排隊去掛專家號,就讓他早睡,自己過來照顧庾明;庾明說什麼也不肯。她只好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了。
可是,花兒這一夜並沒有睡好,她躺在那兒,隔一會兒就過來聽聽動靜;想替庾虎分擔點兒事情。但是,爺兒兩個睡得很穩;老爺子一宿也沒起夜折騰庾虎。等她困得挺不住的時候,手機鬧鐘震鈴了。四點鐘,庾虎該去排隊了!
她輕輕敲門,喊醒了庾虎,又為他泡了一碗泡麵,看他穿好了衣服,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了半天話,直到庾虎下了樓梯,她才回房間閉上眼睛。
唉!老人得了病,兒女們就跟著受苦啊!庾明嘆息了一聲。心想,幸虧自己還有省長這個官銜,有庾虎這個好兒子,要是一般老百姓攤上這種事兒,看病就更難了。
庾虎來到醫院門口,那兒已經站了不少人等待開門。這醫院說是四點排隊,並不是真正的排隊掛號,而只是站在門外等待開門。規定是五點開門;可是患者家屬為了掛上專家號, 不得不早早來到這兒。在這兒站隊等待只是暫時的;等大門一開,人們蜂湧而上,真正排隊時順序就打亂了。有的外省患者反覆排了幾次隊,也沒有掛上專家號,急得嚎啕大哭。這樣的事情發生後,醫院就採取了措施:在門外排隊時,每人按順序發一個序號紙條,到了掛號大廳,再按照紙條重新排序,這樣,就好多了。
庾虎站在隊伍的最後,保安發紙條時已經是47號了。時季進入了十二月,雖然這兒比北省的氣候要暖和些,但是,大清早還是充滿了涼氣。看看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的人群,庾虎感覺中國的醫療資源太缺乏了。一個省長看病,也要派兒子在這兒排隊掛號,單就醫療風氣這一點來說,301醫院算是一片淨土了。
五點鐘,攔在醫院大門口的鐵鏈開啟了,人們手中儘管有了號碼,還是習慣地蜂湧而入。來到掛號大廳,專家們的尊容、簡歷、特長顯示了出來,庾虎按照甄珠兒的提示,睜大眼睛尋找那個康復專家的名字和號碼。在螢幕的右下角,他終於發現,這位專家的名字叫山本二十二。
“呵呵,山本二十二,差一點兒就山本五十六了。這個專家,怎麼起了個日本名字呢?”後來,甄珠兒告訴他他才知道,這專家的父親是日本人,母親是中國人。醫院所以派他去日本研修康復技術,就考慮到他有一個優越條件:他懂日語。
庾虎掏出自己的身份證,在視窗掛上了山本二十二的專家號,興沖沖地回到酒店。狄花兒在一樓安排了早餐,一個吃了飯,便朝醫院趕來,這時,甄珠兒也開著車來到了醫院。
她帶著他們進入了康復科候診室,等待護士喊號。
候診室像是火車站裡的一個候車室,屋子裡擺滿了長凳,候診病人和家屬坐在凳子上等候,護士喊到哪個號,告訴進入哪個病室?病號和家屬才能與醫生見面,接受診治。庾虎掛的號是47號,不一會兒就被護士喊到了。
山本二十二年紀瞅著不大,頭上卻脫髮脫得厲害,看上去鋥亮鋥亮的。看到庾明、庾虎與珠兒一齊進來,他禮貌地點點頭,讓庾明坐在自己面前,問詢了一些情況然後掏出醫療本記錄,開處方。開完,他將本子推給對面的一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接過本子,就將內容啪啪地打在了電腦上。
庾虎往電腦上瞅了一眼,見處方上寫了六個字:特殊康復治療。
然後,年輕醫生就把庾明領進了康復病房。
康復病房寬敞、明亮,鋪了木製地板,屋子裡設施像是薊原精神病院的PT室。
“甄女士,請你們稍等一會兒。山本大夫再看兩個病人就過來。”你們先熟悉一下這兒的環境吧,將來,庾先生的康復治療就在這兒進行。”,說完,年輕人客氣地朝珠兒點點頭,退了出去。
大約九點鐘的光景,山本進了屋子。“對不起,庾先生,您的病情甄珠兒早就交代給我了。可是,醫院有規章制度,我不敢單獨接待你們,讓你們排隊掛號,抱歉了!”說完,山本二十二就像真正的日本人那樣鞠了一個躬。
“沒什麼,大夫,我父親的病,靠你費心了!”庾虎連忙接過來說,也朝他還了一躬。
“呵呵,你就是庾虎團長吧!”山本尊敬地拍了拍庾虎的肩膀,“甄珠兒講起抗震救災的事兒,總是提起你……嗯,你父親康復的事兒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