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伶他們走出了雅間,來到一樓大廳,發現這兒仍然擠滿了人。
“這兒的生意怎麼這麼好?”司機自言自語地發問,“薊原市的人好象都到這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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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早知道我也開個飯店。幹建材,累死人了!”狄老闆隨著開了一句玩笑。
大廳里人多,很吵。掛在屋子四角的音箱裡正播送電視臺的一檔介紹歐美流行音樂的節目,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人怪里怪氣說著一口夾著英語的薊原普通話,輕鬆自如地聊著歌星們的趣聞軼事和曲目的內容,不時發出一陣陣笑聲。
他們冒著雨上了停在路邊的那輛藍黑色桑塔那轎車,李福伶在座位上吃力地脫下了風衣,扔在了一邊,車裡有些冷,小張讓司機發動車子,開啟空調,鐵皮包裹的空間裡頓時充滿了暖意。
“李姨,你家這位姨夫,很豪爽啊!”酒後的司機一邊開車,一邊誇讚著自己的丈夫。
“可是……他現在,也不容易!”這是李福伶想說的真心話。
是啊,丈夫真的不容易。如果說,公司剛剛開辦時,丈夫借了她的光。這一陣子,丈夫可就跟著她倒黴了。在她“雙規”的時候,為了還清賄款,銀行查封了公司的帳號,弄的他進了人家的貨,卻付不了款,丟失了信譽,也失去了不少供應客戶。辛辛苦苦幾年掙點兒錢,都還了她的賄款了。現在,孩子上學,家裡過日子。還有,照顧雙方父母的事兒,都由他一個人承擔了。想起這些,她就覺得對不起丈夫。是自己連累了他呀!
現在,世風欲下,有這樣的男人,也算是她李福伶的福氣了!
㊣第182章 … ~女兒的刑場~㊣
人間的事兒,就是這麼怪。如果該著你享福,進了監獄也有福可享;如果該著你遭罪,當了富翁也要承受痛苦。李福伶的丈夫為她做成了推銷監獄磚的第一筆買賣,接著又是第二筆、第三筆……直到把磚廠的存貨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塊磚也不剩了。監獄又重新開始了磚頭的生產……漸漸的,大地建材公司再也不私人企業了,倒像是南山監獄磚廠的經銷部。
隨著實業的振興。監獄長的腰包也鼓了起來。但是,這位關加友是個清官,有了錢,他先為犯人改善了伙食,又對監舍進行了裝修;對監獄環境進行了美化、亮化,一座花園式的監獄也就建成了。而且,關加友利用這些資金,還開展了廣泛有效的公關活動,凡是監獄用得著的人事、財政、建築部門,他都混了個哥們兒加朋友的友好關係。儘管市財政還不富裕,但是,監獄的經費都能準時下達。不光是市裡領導常常光顧監獄視察;連省監獄管理廳的廳長也常常來這兒,把這兒當作樣板向上級推崇,一來二去,這關監獄長的位置就漸漸提升了。他先是到市政府當了兩年司法局長,接著就到了省監獄廳,幹上了副廳長的活兒。
坐到副廳長的辦公室之後,他第一天就找來業務部門,研究李福伶的減刑問題。
“這個人減刑,完全符合條件。”處長髮表了意見。
“可是,她的13年,已經減到8年了。她為監獄是做了不少貢獻,可是,應該照顧的,咱們也照顧得差不多了。”廳長還是有些猶豫。
“話不能這麼說。”處長反倒堅持了自己的意見,“這刑罰有連連加重的;也應該有連連減輕的……再說,人家要是申請保外就醫條件,也有條件。可是,人家不申請,說明服刑態度誠懇。對這種人,咱們應該鼓勵。嗯,夠減刑條件,咱就減唄!這也是為了加強監獄管理,為了改造犯人呀!”
於是,李福伶原定十三年的徒刑,被減刑至6年。
她入獄已經三年了,累計計算。再有三年,她就可以重獲自由了。原來,十三年的苦刑曾經讓她覺得那麼漫長、那麼難以煎熬,現在看來,出獄的時間已經是近在咫尺,指日可待了。
這天晚上,已經提升副監獄的小張把她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裡。
“監獄長,找我有事兒?”李福伶看到小張一副陰沉沉的面孔,估計是什麼大事要告訴她了。
“嗯,李姨,那個少女殺人犯,要執行了。”
“什麼?執行?”李福伶心裡一驚,“不是說,要為她減刑,改為無期嗎?”
“可是,她自己不幹。”
“不幹?難道,她自己想死?”
“是啊,這事兒說起來,怪我……”說著,小張動情地抹了幾滴眼淚。
“這與你,有什麼關係?”李福倫敦奇怪了。
等小張告訴她事情的原委,她才恍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