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韓掌櫃幫忙尋人,難免要將那孩子的身份來歷說個清楚,唯獨張氏這茬不好提。
好在韓掌櫃也未刨根問底,很爽快地答應下來,“到了蘄州,在下會仔細打聽的。只他的身世有些特殊,又不知名姓,若當年將他送走的人一意隱瞞,找起來恐怕要費上一番周折。”
“我知道不容易。”沐蘭點頭道,“找到這個人對我來說很重要,煩請韓掌櫃多多費心。尋人所用的車馬費等自當由我來出,韓掌櫃到時只管報了數來。”
“那倒是其次。”韓掌櫃笑著擺了擺手,“在下只是怕解姑娘等得著急,提前知會一聲。解姑娘放心吧,一有訊息在下立刻著人送信回來。”
沐蘭起身鄭重地福了一福,“如此便多謝韓掌櫃了。”
韓掌櫃趕忙避到一旁,拱手還禮道:“解姑娘無需如此客氣,在下定當盡力而為。”
兩個之前便做過生意,這一回可算是輕車熟路。也無需中人作保,將在三水鎮簽過的契書稍加改動,重新簽字畫押,沒費多少功夫便得了。
沐蘭將契書收好,又拿出一疊圖紙來。這陣子事情一件接一件,她一直沒能得空出來,圖紙倒是攢下不少,有厚厚的一摞。
韓掌櫃認認真真地翻看了一遍,感覺十分滿意。然他畢竟不是珠寶匠人,具體要如何採用,還要等專精通這方面的人瞧過才能定奪。
沐蘭特地將髮網的點子提了一提,她在三水鎮的時候曾經跟月亮一道做過髮網,不過那是針對年輕女子設計的。韓掌櫃手下的匠人看過,認為這種網子側重的是編織手藝,鑲珠嵌寶固然華貴,可未免有喧賓奪主之嫌。
眼下正流行高髻和試樣繁重的首飾,這種用以束攏的髮飾在高門大戶的夫人小姐之中很難得到認同。若做得簡樸一些,倒更適合從事勞作的女子戴用。他們的珠寶鋪子做的是富人的買賣,櫃上擺放這種簡樸的東西就有些掉價了,因此並沒有採用。
聽沐蘭說了髮網的新用途,韓掌櫃也頗受啟發。如今珠寶鋪子裡絕大多數都是繁重華麗的首飾,也不乏一些小巧輕便的,正是為那些頭髮稀疏的老夫人們準備的。
女人甭管到了什麼年紀,就沒有不愛美的,若有法子戴那繁重華麗的,哪一個還去選小巧輕便的?再在網子的材質上下一番功夫,確不失為一個開拓銷路的好點子。
那摞圖紙裡頭並沒有關於這種髮網的,韓掌櫃唯恐自個兒想得不夠周全,特地取了紙筆,請沐蘭單獨畫了一份。
沐蘭畫好圖樣給他,順口問起她一直好奇的問題,“我在漁村琢磨出來的那些點子,韓掌櫃早已採納,不知成品何處有售?我來京城也有大半年了,倒不曾見過類似的樣式。”
韓掌櫃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問起這件事,眼神閃爍了一下,才笑道:“那時新朝初立,形勢不明,在下唯恐在京城難以開啟銷路,便將那幾批首飾拿到南邊的州府售賣。”
其實他手下的匠人還沒來得及將那些圖樣打造成成品,候七便找上他,叫他以結算的名義給沐蘭一筆銀子,作為她進京的盤纏。沐蘭叫接回國公府後,自京城到各大州府便流行起繁重華麗的首飾來。
他也確實打造了一批成品送往南邊的鋪子裡試賣,上櫃之後幾乎無人問津,只有海子雕刻的那款妝盒賣得極好。
這些話,他自是不好對沐蘭說的,回答的時候便有意含糊其辭。
沐蘭並未察覺出他神色間的小小異樣,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現在再拿到京城來只怕也賣不動了,我這幾回設計的圖紙,特地參考了眼下時興的式樣,但願能夠大賣。”
韓掌櫃並不輕下斷言,微笑地道:“解姑娘前兩回送來的圖樣已經在著手打造了,不日即將上櫃,到時便可依照契書進行分利。解姑娘若是等錢急用,到異珍閣說一聲,自有人同你結算。”
沐蘭還欠了趙重華二百兩銀子,確是等錢急用,便應了一聲“好”。說完了生意的事兒,便又問起叫她掛心的另一件事兒來,“不知那位聖三公子今日可方便見我一面?”
“看過解姑娘送來的信,在下便差人去問了,聖三公子這幾日剛好在京中,並答應今日過來同解姑娘見上一面。”韓掌櫃作勢往窗外看了一眼,“這個時辰,也不差該到了。”
話音剛落,只見門簾一挑,候七施施然地走了進來,含笑施禮,“韓兄,解姑娘。”
兩人起身還了禮,韓掌櫃便藉故退了出去,只留下沐蘭同候七兩個對面而坐。寒暄幾句,沐蘭便直奔主題,“羅盤造得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