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管道,彷彿中醫書籍中記載的人體筋絡,各司其職,將無窮無盡的能源輸送到大壩的各個部門,維持這個龐大機構的運轉。
透過第一道閘門之後,從頂端往前走,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隧道,楊開眯著眼睛看了看,發現這個隧道很深,裡面黑黝黝的,一眼望不到頭。隧道的入口,和煤礦工人打基床的勘探點,以及城市底下的防空洞差不多,呈半橢圓形,看樣子有些年頭了。裡面打了很多支架,應該是為了防止塌陷做的三角模子,隧道的地面上積滿了水漬,牆壁也溼的脫了皮,在一排排黃色小燈的映照下,水漬中的光點搖搖晃晃,彷彿是亂墳崗中搖擺不定的鬼火,給人一種妖異的感覺。
“奇怪,攔河大壩之中,怎麼會有隧道?”
看到這一幕,華伯濤咦了一聲,話語中帶著諸多的困惑。一邊說,一邊彎下腰來,端詳著隧道里的構造。
“沒錯,是隧道。”華教授喃喃。
“華教授,聽你的意思,好像是說這大壩裡不該存在隧道?”楊開是個門外漢,自然不懂。
“廢話。”
華伯濤轉過頭來,白了他一眼:“隧道一般都是穿山越嶺,從山的一頭打穿到另一頭,方便火車和汽車通行。難道這大壩裡,還能咚咚咚的跑小火車嗎?”
經華伯濤一解釋,楊開立馬明白了。
“說來也是,那日本人為什麼還要建這條隧道呢?”楊開問道。
“所以我才表示奇怪呀!”華伯濤搖了搖頭:“不過也見怪不怪了,神神秘秘的將研究基地搬到了黑龍江腹地,又不惜人力物力改道江水,然後在這片峽谷中修築了大型水壩,現在,連隧道都直接在水壩裡開挖了。仔細琢磨下,小鬼子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匪夷所思,白痴至極。要用我們老祖宗的話說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言罷,華伯濤唏噓了一陣,笑容中充滿了無奈。
“華教授,我想這一切只有兩種可能。”
楊開停下了腳步,說道。
“哪兩種?”華伯濤問道。
“第一種就是,731部隊的建立者,也就是那個石井四郎,腦袋被門夾了。”楊開說道:“不光是他腦袋被門夾了,關東軍的司令,日本天皇,腦袋都被門夾了,不然的話,又怎麼會放任石井四郎亂搞一氣。”
“這個可能性,幾乎是零。”華伯濤忍俊不禁。
他忽然發現,楊開這小子越來越有趣了,竟然也學著九筒他們,玩起了小幽默。
“第二種就是,石井四郎的肚子裡的確有貨。”說到這,楊開眼神一凜:“他出的每一次牌,看似全無章法,實則暗藏後招。也就是說,無論是改道,大壩,包括這個隧道,肯定有它們存在的理由,只是我們沒發現而已。”
“我喜歡第二種。”華伯濤直言不諱:“同時,我也可以將你的話理解為,在我們笑話別人是白痴時,其實自己才是被矇在鼓裡的白痴。”
“華教授,我現在倒是有點埋怨戴笠了。”楊開撇了撇嘴說道。
“哦,怎麼說?”華伯濤聞言一愣。
“我埋怨戴笠,為什麼找了科學家,醫生,軍人,摸金校尉,就沒再多找一個偵探……”楊開苦笑:“這種一環扣一環的推理,我可受不了。”
“呵呵,同感,同感。”華伯濤大笑起來。跟在後面的眾人,亦是紛紛大笑。九筒則乘機表明自己一直都有當偵探的潛質,以前村裡二媳婦偷漢子的事兒,就是他最先發現的,還偷窺了一個禮拜,以此要挾兒媳婦也得跟自己耍耍,結果被趙勇德對屁股後頭踹了一腳,再不多嘴了。
笑鬧之後,楊開端詳了一下,發現這個地方很是古怪,除了隧道之外,再無其他入口。於是大家只得硬著頭皮鑽了進去。
隧道里很寬敞,大概能同時容納六七個人並肩兒走。
兩邊的拱形牆壁上,貼滿了安全告示牌,但因為時間太久,再加上溼氣的侵染,這些告示牌大部分都已經泛黃,剝離。有的一半掉下來了,一半還黏在那裡,風一吹,鐵皮子就咯嘣咯嘣的撞著牆,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華教授,鐵牌子上寫的東西,你認得嗎?”楊開擰亮了手電筒說道。隧道的天花板上雖然有燈,但亮度並不高,如果不開手電筒的話,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前方十米遠的距離。
“手電筒給我。”華伯濤伸出手。
“好!”楊開將手電筒遞了過去,華伯濤接過手電筒,便推了推眼鏡,小心翼翼的湊到了牆壁上,揭起了一個還未完全脫落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