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果真是說來就來,片刻,狂風便夾雜著一顆顆黃豆大的雨滴從黑雲裡潑灑了下來。
望遠鏡裡,沙包線裡談笑甚歡的偽軍們躲閃不及,一個個罵罵咧咧的抱著頭,挎上槍,躲進了後面的碉堡裡。大門前,瞬間形成了一片真空帶。
每一個環節,都和自己的計劃,穩穩相扣。
楊開是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山頂上,陳天頂已經吩咐幾個老兵搭建起了帳篷,帳篷的搭建點選在了隱蔽的岩石後,本來是選在密林裡的,被華波濤一口否決了。林子裡樹木參天,天空中的雷聲和閃電又是持續不斷,萬一一道閃電劈下來,大家可就真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雨很大,但楊開還是每隔半個鐘頭,就帶著望遠鏡,出帳篷檢視一次木材加工廠的狀況。
在他看來,萬事都是隨著時間變化的,沒有完美無缺的計劃,只有隨著目標的變化而變化的動態計劃,才是完美無缺的。
眾人在帳篷裡開了幾瓶罐頭,飽餐了一頓。然後就是聊天,亦或是反覆的檢查著裝備和彈夾,等待著夜幕的降臨。
帳篷隨著狂風瑟瑟抖動,就像是遲暮的老人。雨簾從山後漫過來,頃刻就把天地間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指戰員,還有多久?”九筒盯著帳篷外的雨勢,不耐煩的說道。
楊開抬起手腕,看了看錶上的指標,蹦出一句話來:“三個鐘頭。”因為每半個小時就出去一趟的緣故,他的渾身都溼透了,雨水順著髮梢流下來,在地上形成了一灘水漬。
“三個鐘頭?”九筒灰心喪氣的說道,他可不是個安於寂寞的人。
“你可以睡一覺,養精蓄銳。”楊開淡淡的說道。
“太緊張了,睡不著。”
“那你就和陳老闆他們聊天。”楊開說道。
“指戰員,這幾天聊天聊的還不夠嗎?老盜墓賊嘴裡那幾個陳詞濫調,我都會背了。還有那首蘭花花,每次他一唱,我脊樑骨就發毛。”九筒抱怨道。
“那就陪我一塊去外面觀察敵情!”楊開拿起望遠鏡,遞到了九筒面前。
“得,我還是睡覺吧!”九筒抽了下嘴角,趕緊縮排了睡袋裡,他知道,自己要是再廢話,準會被楊開給強行揪出去受罪。
“算你懂事。”楊開冷笑一聲,掀開帳篷的門簾,迎著雨走了出去。
三個鐘頭,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就在九筒補了第六個回籠覺之後,終於被楊開拍醒了。
帳篷裡,一盞美式電筒擱在正中央,淡黃色的光暈,覆蓋了大半個帳篷,而帳篷之外,早已是黑漆漆的一片。
大雨滂沱,星月無光。
“再次重申一遍,這場任務非比尋常,大家一定要按照我的命令,謹慎行事。”楊開指著地圖的反面說道。
在地圖的反面,不知何時,已經被人用鋼筆簡易畫了一個戰術圖,上面標著箭頭,和阿拉伯數字。能夠畫出這種圖的,小組裡,除了楊開也沒有別人了,箭頭是進攻路線,阿拉伯數字則是敵人的數目,其中,阿拉伯數字各處都有塗改的跡象,看來,這場雨前後,各處的偽軍都在不斷變化的,楊開兢兢業業的觀察,顯然派上了用場。
“堅決服從安排。”獨眼龍說道。
他說完,其餘幾個參展人員也表了態。
“那好,清點一下彈藥,跟著我出發。”楊開將卡賓槍背在了身後,說道。
大興安嶺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楊開等人也不敢開啟電筒,被偽軍的哨塔發現。只能冒著大雨,一點點的摸索著下山坡。所幸,山坡不是很陡峭,而且是正對著木材加工廠,眾人走幾步路,在泥濘的雪地裡摔幾個跟頭,就全部彙集在了山坡的最下端,而對面就是哨塔的所在地。
哨塔上,隱約佇立著兩道人影,捆綁在塔上的機械探照燈不斷的沿著一百八十度的範圍,來回轉動著,被探照燈所照到的地方,無不是白晝一片,連天上掉下的一條條雨絲都看的清清楚楚。
哨塔中央的大門旁,也有三個偽軍在站樁,一個個披著雨衣,雙手縮在袖子裡,凍的原地直蹦。而槍支,則被他們統一靠在了門上。
看來趙勇德所言不虛,這群雜牌軍還真不是個勤快的主兒。站崗放哨,連槍都沒力氣去端,要不是上面壓著,估計早縮回屋子裡抱赤裸裸的娘們去了。
“哨塔兩個,大門那三個,一共五個。附近除了碉堡,再沒巡夜計程車兵了。”獨眼龍放下望遠鏡,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說道。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