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我真的好害怕,我甚至預感到自己快要死了……”
“一九三五年,九月,三十日,天氣雪。”
“休整終於結束了,這也意味著我們噩夢的到來。
大批的坦克一輛輛的開出倉庫,分批次朝著前方進發,我被分在了第三縱隊。士兵們對於眼前的災難,並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樣子,相反,一個個還鬥志高昂。在路過鐵絲網的時候,他們還割破手腕,在那裡寫下了天皇萬歲,大日本帝國萬歲!並且按下了自己的血手印為證。只是坐在駕駛艙裡,我卻一直心事重重。
晴子,我對你的思念,又加重了。不知遠方的你,是否同樣一邊看著照片,一邊想起我。
你最近的生活如何?是否還在依靠插花和賣中國書法度日?
呵呵,也不知道院子裡你栽下去的那株櫻花開了沒有……美麗的櫻花,就像我們晴子的臉一樣嬌羞。”
“一九三五年,十月,二日,天氣陰。”
“對不起,晴子……”
華伯濤讀到這裡,整本日記便算是結束了。最後一天的日記,無論是阿拉伯字母還是日語都寫的很潦草,而最後一筆,甚至帶上了一抹深紅色的血漿,顯然,這名叫做船越四郎的駕駛員還未寫完,就已經在突如其來的襲擊中喪生。
讓楊開慶幸的是,這本日記船越四郎一直帶在身上,並且讓自己得到了。
根據日記裡最後一頁的時間,恰好就是戴笠給出的情報中,731基地建成的前三個月。
再加上日記中曾多次提到三菱運輸機裡的傷員。楊開能斷定,日本確實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對北緯三十七度區這片史前冰川產生了超乎尋常的興趣。而侵華戰爭爆發後,日軍的每一步,似乎都在為挺進黑龍江腹地而做著詳細的謀劃。
到了這裡,血手印,空彈殼,裝甲殘骸,這三個風馬牛不相及的線索,終於被日記這枚鑰匙,緊緊地聯絡在了一起。
只可惜,這麼寶貴的口述,到了此處就戛然而止了。
不然的話楊開相信,還能從中得出更多的結論。乃至於獲悉日本人不惜一切代價,都要用人命在北緯三十七度區堆出一座基地的真正原因。
當然,除此之外,楊開也透過日記這面心靈的窗戶,深刻的瞭解了船越四郎這個人,還有他和那位叫晴子的女孩之間,純真卻又偉大的愛情故事。
想必黑白照片上的這位和服女孩,就是日記裡所提到的晴子吧?想到這,楊開情不自禁的拿起照片,細細的端詳起來。
“楊開,楊開……”篝火旁,華伯濤一連喊了三聲,這才將沉思中的楊開叫醒。
“華教授,什麼事?”楊開皺了皺眉頭。
“你給我的這本日記,全部翻譯完了。”華伯濤淡淡的說道:“為了保證翻譯的準確性,我都是按照單詞的意思直接譯出的。並沒有新增任何文學性的修飾,可能聽起來有點生硬枯燥,不要介意。”
“華教授,你謙虛了。從頭到尾,你讀的都很好,讓我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楊開笑了笑,說道。
“身臨其境的感覺。”聽了楊開的話,華伯濤一愣,隨即會意的點了點頭:“哦,我明白了。但這並不是文字的魅力,而是這個故事本身所具有的特殊魅力。”
說到這,他合上了筆記本,抬頭看向了天空,嘴裡喃喃的問道:“是因為那個叫做船越四郎的男人嗎?”
楊開漠然的看著華伯濤,良久他才點了點頭:“我知道這種心情不該有,但我的確因為這本日記的緣故。開始學會換個角度,換種方式,來重新審視這場毫無人道主義的中日戰爭,至於我先前為什麼沉思了那麼久,其實,也包含了這一層因素在裡面。”
“呵呵……”華伯濤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只是撥了下篝火上亂竄的火苗。
“那麼,有收穫嗎?”良久,他問道。
周圍的陳天頂等人,只是安靜地聽著兩個人的講話,因為在他們的心中,也存在著一種和楊開,華伯濤同樣的矛盾。他們迫切希望能有人給予正確的解答。
“有,但我暫時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楊開想了想,說道。
“什麼意思?”華伯濤問道。
“一句話,戰爭是殘酷的,士兵卻是無辜的。”楊開嘆了口氣說道:“對於日本的軍國主義而言,戰爭只是其用來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而士兵呢,士兵又是什麼?就像日記裡的船越四郎,他想發起戰爭嗎?他想侵略中國嗎?他根本就不想!他只想和自己的妻子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