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是何人?”那人奏道:“臣乃司衡羿之弟子逢蒙是也。臣師羿平定了熊泉亂黨之後,未曾休息,立刻就率領臣等前來扈駕。走到半途,恰好奉到帝的詔令,知道房國的態度可疑,因此臣師羿不敢怠慢,督率部下緊緊前進。到了漢水,哪知帝已登舟入雲夢大澤了。臣師羿以兵士太多,船隻不敷,深恐誤時,立刻決定主意,改從陸路,先到房國,以察情形。不料房王大逆不道,果然傾巢南犯,圖襲乘輿。臣師羿又是憤怒,又是惶恐,除將房國留守之兵盡數殲滅外,隨即逾山越嶺,晝夜趲行。昨夜到此,但聽得各處山林之內不時有擂鼓吶喊之聲,料想事急,因在深夜,亦不敢造次。今日拂曉,臣與臣師羿分頭尋見敵人,驅逐殺戮的不少,不意臣得先見帝駕,臣師羿想必就來了。”
正說之間,只見又是一輛車子從遠而來,擁護著許多兵士,仔細一看,正是老將司衡。
帝嚳大喜,即忙下去迎接。老將羿看見了帝嚳,亦慌忙下車,免冠行禮。帝嚳執了他的手,說道:“不聽汝言,幾遭不測,現在可算是僥倖了。”羿道:“老臣扈從來遲,致帝受驚,死罪死罪!”一面說,一面帝嚳就領他師徒二人到帳中,與各諸侯相見,然後坐下。帝嚳道:“朕那日到漢水,看見蠻兵那種狀態,聽見了他們那種行為,就知道此事不妙。但是朕治天下素來以信字為本,既然已經出巡,未到衡山,無端折回,未免失信,又不能說明因有危險之故,所以只能依舊前進,一面召汝前來,以資防衛。朕的意思以為過了雲夢大澤,越出了房國的邊境,總可以無患的了,他就使要不利於朕躬,亦不過待朕歸途的時候邀擊而已。不料他竟勞師襲遠,而且來的這般快速,那個真是朕之所不及料的。”羿道:“現在蠻兵一部雖已破散,但是房氏那個元兇猶稽顯戮。老臣擬就此督率兵士前往征剿,請帝在此少等一等。”說著就站起身來,帝嚳忙止他道:“不必,不必,房氏和他的死黨吳將軍均已授首了。”就將前事說了一遍。羿大喜道:“這隻狗真是帝之功狗了!老臣無任佩服,將來必須見它一見,以表敬意。”雲陽侯、淥侯等在旁一齊說道:“是極!是極!我等亦願見它一見。帝嚳便吩咐左右去喚那隻狗來。
這裡帝嚳又指著逢蒙問羿道:“逢蒙這人材武得很,汝是何處收來的弟子?”羿道:“老臣奉命往熊泉征伐的時候,路上遇著了他,他情願拜老臣為師。老臣試試他的射法,甚有功夫,原來他在幼年曾經學射於甘蠅過的。老臣見他甚可教誨,所以並不推辭,就收他做了弟子。上次戡定熊泉之亂,這次前來攻打蠻兵,他都是奮勇爭先,功績不小,請帝授以官職,將來如有徵討之事,他總可以勝任的。”帝嚳道:“逢蒙有如此材武,朕自應重用,況又屢立大功,更應加以懋賞,待還都之後,即刻舉行吧。”
正說之間,那喚狗的人來回道:“可惡那盤瓠今日非常作怪,不要說臣等喚它不動,就是帝女喚它亦不動。給它肉吃亦不吃,只管蹲在地上,兩隻眼睛望著帝女。看他神氣,又不像個有病,不知什麼原故。”帝嚳一聽,登時愁慮起來,連連頓足道:“不好!不好!這個真是莫非命也!”說罷,又連聲嘆息,躊躇不已。老將羿道:“這隻狗或者因為夜間殺人疲乏了,亦未可知。老臣軍中有個獸醫甚是精明,叫他來看一看如何?
”哪知帝嚳正在凝思出神,老將羿的這些話竟沒有聽見。羿見帝嚳不去睬他,亦不敢再說,大家都呆呆地望著帝嚳。
過了好一會,只見帝嚳忽然長嘆一聲道:“莫非命也!莫非命也!”說罷,即起身與各諸侯及羿等施禮,匆匆進內而去。
大家見帝嚳如此情形,都莫名其妙。哪知帝嚳走到裡面,一見帝女,又長嘆一聲,眼中禁不住流下淚來。那時帝女亦正哭得和淚人一般,不知何故。常儀與宮人等卻還是拿了肉,在那裡逗著盤瓠,喚著盤瓠。那盤瓠總是個不動不理,兩個眼睛仍是向著帝女。帝嚳遂上前向著盤瓠說道:“朕昨日出一個賞格,如有能得房氏頭者,妻以帝女。這句話確係有的,但是係指人而言,不是指禽獸而言。這種理由,汝應該明白。禽獸和人可以做得夫妻嗎?朕昨日賞格上還有土地萬家、黃金萬鎰兩條,汝想想看,可以封得土地萬家嗎?黃金萬鎰,卻可以賞汝,但是汝如何能拿去?就使拿去,又有什麼用處呢?朕亦知道汝頗通人性,所以甚愛重汝,但是汝亦應自愛自重,不可無理取鬧呀!”說罷,拿了一塊肉親自來飼盤瓠。哪知盤瓠依舊不吃,並一動也不動。帝嚳呼喚它,亦竟不立起來。帝嚳大怒,厲聲道:“汝這個畜生,不要恃功驕蹇,朕親來飼汝喚汝,汝竟敢不動不理,真是無理極了!汝要知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