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前此不答應二哥成親,並不是父母有心為難。豈不是好嗎!”象聽到此處,忽然大叫道:“好,好!兩個女的都叫她們來,只有那個男的不准他來!”敤首笑道:“沒有這個道理。留子婦而逐去兒子,父母對人哪裡說得出呢?”母親道:“雖然如此,我不能以子婦之禮相待。沒有父母之命,和沒有媒妁之言一樣,不過淫奔婢妾之類而已,我自有方法。”
到得次日黎明,舜夫婦三人果然又來了。那時不但瞽叟夫婦未起來,連象亦沒有起身。因為象這一夜千方百計的想那兩嫂。前半夜失眠,所以更起遲了。獨有敤首猜到舜等一定早來,所以起身甚早。梳洗畢,開了門,果見兄嫂已在門外等候。慌忙上前行禮相叫。舜夫婦極道感謝敤首道:“昨日父母處妹已疏通,今日大概可以容留。不過兩個嫂嫂在此一月之內務須耐勞苦,小妹定當設法維持。”說到這裡,聽見象房中有咳嗽之聲,隨即不說,匆匆進去了。
隔了一會,象跑出來,看見了舜夫婦,非常恭敬的叫了兩聲,又作了三個大揖,說道:“兄嫂大喜,我沒有來道賀,抱歉得很!”說著,兩隻眼睛總是射在二嫂臉上。娥皇、女英給他看得來下不去,只好將頭低了。舜道:“三弟,愚兄做錯了事,昨日父親母親生氣,務懇三弟代為討情,不勝感激!”說著,也物件作了兩個揖。象道:“放心,放心!包管在我身上。
”那時敤首又跑出來說道:“這事三哥也應該的。一則可使父母不生氣。二則兄弟手足之情,總要大家幫忙。”正說之間,瞽叟夫婦已起身了。
敤首忙進去通知,只聽他母親厲聲說道:“叫他們來伺候!
”於是敤首再出來,同舜夫婦一齊進去,見了禮問了安,瞽叟夫婦一理也不理。過了片時,瞽叟說道:“這個不孝子,我早已不承認了。現在你們兩個說道是天子的女兒,我們做小百姓的食天子之毛,踐天子之土,受天子的恩惠,看天子面上,不能不暫時承認。但是國有法,家有禮,既然要嫁到我們這種窮家小戶來,不能再談到‘帝女之尊’四個宇,總要依我家的法度,遵我家的禮節。掃地、揩桌、洗衣、煮飯、挑水、劈柴,種種事都要做的。世界上只有子婦事舅姑,沒有舅姑事子婦之理。你們兩個自己想想,吃不吃得下這種苦?如若吃得下,那麼在此;如若吃不下,還不如同了不孝子趕快去吧,不必在此假惺惺的胡纏。還有一層,我家寒素,一切均須親自上場,不能假手下人。富貴人家的排場我家都用不著。現在都先和你們約定,將來見到天子,不可說我們有意虐待。”
娥皇、女英二人聽完,一齊跪下叩首。娥皇說道:“謝兩大人收留之恩!子婦等情願在此竭力侍奉。舜兒種種不孝,子婦等知道之後,已向他非常埋怨。現在舜兒已知愧悔,望兩大人如天之恩再饒恕他一次。以後子婦等當互相規勸,孝順雙親。
倘再違忤,情願一同受罰。家父知道,亦不肯輕易饒恕他的。
”
哪知後母聽了,又厲聲道:“你以後不許再給我稱子婦。
要知道你是什麼子婦?沒有父母之命,就是沒有經父母承認的。不過淫奔苟合的婢妾之類,哪裡算得來子婦呢?”娥皇、女英聽了,雖側仍舊諾諾連聲,但這句話太重,有點受不住,臉上都紅漲起來了。敤首在旁笑道:“母親這話不對。二哥沒有奉父母之命他們兩個是奉父母之命的。怎樣說他們淫奔起來呢?”後母亦不答言,再問二女道:“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
”二女說了,後母道:“那麼女英先給我鋪床,娥皇給我舀臉水去。”二女答應,敤首道:“新來初到,廚房在哪裡都沒有知道,我領你吧。”說著,領了娥皇出去。
過了片時,捧了兩個盤水進來,恭恭敬敬安在舅姑面前。
女英亦將床鋪好。後來進早膳,炊幹膳。作羹湯,一切都是二女所為。不過敤首以帶領指點為名,隨處幫助。
那時象早已出去了,獨有舜仍舊侍在旁,一動不敢動。父母亦不理他,直到午膳搬進時,敤首故意問舜道:“外面門口堆積的什麼東西?”舜道:“這是兩嫂帶來孝敬堂上的菲物。
適因大人盛怒,未敢進獻。”敤首道:“快去拿來。”於是舜出去,將物件陸續搬進。敤首一一開啟,原來錦繡皮裘之外,還有棋榛脯修棗慄之類。舜一一說道:“這是獻堂上的。這是送三弟的。這是送吾妹的。”說著將一分先送至父母面前。敤首笑道:“承兄嫂惠賜,謝謝!不過獻父母的太少了。帝室之富,何物沒有?二嫂只帶這點來,不太小氣嗎?”舜道:“不是,不是。這次來,一則謝過,二則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