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看得這大兔奇異,一面走一面不時的將兩眼往柙中望,一面又和大司農談論:“從前所看見過的異兔,有一隻是純赤的,有一隻是純黑的。據人們說,王者德盛則赤兔現。當時正是顓頊帝的時候,這句話是不錯的,就是那黑兔。。”剛說到此,忽聽從人大叫道:“啊喲!大兔不見了。”羿疾忙一望,果然從人只扛了一個空柙子,那大兔不知何處去了。
細看那柙子的門,依然鎖著,絲毫未動,大家都不禁詫異之至。
那扛柙子後面的從人說道:“我本來時時看著它的,後來因為看著太陽,是不將要落山,剛將頭旋轉,就覺得柙子一動,肩上重量,頓然減輕,急忙一看,哪知已不見了。”大眾說道:“或者是個神物,所以有這種靈異。”有的人說道:“既然是神物,何以會被捉住呢?”有的說道:“不是老將,哪個捉得他住?”紛紛議論。過了一會,大家也都不在意了,獨有老將,心中非常怏怏,進入客館之中,亦不大高興說話。哪知到了夜間,就做了一夢,夢見一個人,白冕白衣,儼然一個王者的模樣,走進來指著羿罵道:“我叫鵷扶君,是此地山上的神祗,昨日偶然化形出來遊玩,看見你來我就逃,已經怕你了,總算是了,你何以還要射傷我?還要做起柙子來囚我,將我和罪犯一般的抬了遊街,如此恥辱史,這個仇我必定要報的。”老將生平,只有受人恭維,受人稱頌,何嘗受人這樣的罵過!在夢中不禁大怒道:“汝敢報仇,請你報,你只要敢報。”鵷扶君道:“我不來報,我借人家的手來報。”老將羿道:“借哪個的手?”鷯扶君道:“借逢蒙的手。”老將大怒道:“逢蒙是我的弟子,他敢如此?”鵷扶君指著老將的後面說道:“他已經來了。”老將夢中回身一看,果見逢蒙彎弓挾矢而來,心中又怒又急,一聲怒吼,霍地醒了,原來是個噩夢。仔細想想,大為不妙:“當初赤松子與我相別的時候,叫我謹防鵷扶君,不知道就是這個妖物。我妻姮娥,又力勸我不要西來,不料此次出行,果然事事不順意,連射一個水鬼都射不死,不要是我的大數已經到了嗎?”想到此際,翻來覆去,再也睡不熟。
到了天明,急忙將此夢告訴大司農,並且說只恐性命不保,半途身死了,有負天子使命,負罪實深。大司農聽了,連忙用話替他解釋,說道:“夢境豈足為憑,大約是昨日大兔不見了,眾人說神說鬼,老將聽了,心中不免幻想,因此生出來的心記夢,亦未可知。至於逢蒙,現在並不在一起,不知到何處去了。
如果將來再見到他,可以善言遣去之,或則謹防之,何足為慮?
難道老將的本領,還怕制他不住嗎?”老將聽了,覺得心中略慰,但是仍減不了憂疑。
過了一會,大家起身上路,行不數里,陡見前面樹林中,一支快箭直向老將咽喉射來。老將因昨夜少眠,加以憂疑,朦朦朧朧,精神不繼,猛不及防,被他射中穿過,登時倒地身死。
大家齊吃一驚,立刻忙亂,都來看視老將。大司農道:“前面那個賊,你們趕快去捉住他,替老將報仇。不要放過了他!”
眾人聽了,齊向樹林中尋去,果見一個人藏在裡面,看見眾人來尋,急忙轉身,向後便逃,看他的後影,的確像個逢蒙。大家無不忿怒,說道:“果然是這個沒天理的賊!果然是這個忘恩負義的賊!趕快捉住他!”說著,一齊拼命的趕上去,亦不管山路的崎嶇難行,亦不顧逢蒙的箭法厲害。那逢蒙卻亦沒有回身射箭,假使他回身抵禦,不要說十幾個人,就使幾十個,亦恐怕不是他的敵手。或者逢蒙已經殺界之後,自知理虧,沒有這股勇氣再來抵抗,亦未可知。大家趕了多時,看看趕近,哪知轉過一個山峰,只見前面是萬丈的深谷,旁邊一條曲曲彎彎的細路。逢蒙至此,忽然不見,眾人大疑,都道他是藏躲起來了。大家各處細細搜尋一遍,又向前追趕一會,絕無影響,只得迴轉。再看那萬丈深谷之中,有個屍首,倒臥在那裡,但是不能下去證明。揣度起來,大約是逢蒙失足跌下去的。急忙迴轉,只見大司農仍在那裡撫屍大慟。眾人便將以上的情形,報告了一遍。大司農道:“果是那個賊。當初天子早勸老將疏遠他,老將忠厚存心,不曾將他疏遠,不料今朝竟遭其禍。”
說罷,嘆息不已。又道:“我看那賊一定是墜崖而死。假使不死,真是無天理了。”
當下大司農就叫從人,向附近民居商量停屍之所,兼備辦棺木。百姓知道是老將羿被害,無不感傷,亦無不竭力幫助。
蓋棺之後,大司農因為自己有王命在身,不能中道折回,只能作了一道表文,叫從人趕回申奏。內中說起射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