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堯道:“何以患足疾?”文命道:“臣連年治水,奔走的時候多,有時勉強而行,筋絡遂受損傷,所以走起來,兩隻腳不能相過。亦曾請醫生醫治,不能求速效,臣亦不能久待,只好隨它去吧。”
帝堯及太尉舜等聽了,都太息道:“太辛苦了!”仔細一看,文命的面色亦覺憔悴,神氣蒼老。帝堯又問道:“汝今年已到三十歲嗎,曾娶過親嗎?”文命對道:“臣今年尚未到三十歲,亦未曾娶過親。”帝堯道:“三十而娶親,是男子極遲的限度。汝雖則未到三十歲,但亦應該娶親了。宗桃嗣續,關係非淺,以從速娶妻為是!”文命連聲答應道:“是。”
退朝之後,文命又來見太尉舜。說起伯夷與夔兩人之才德,請舜薦之於帝堯。太尉舜道:“崇伯所賞識的人當然不錯,我明日就保奏吧。”兩人又談了一會公事,文命就要動身,舜道:“且慢,剛才天子勸你娶妻,這話極不錯。你以年紀論,真個應該娶了!”文命道:“某非不想到。不過水患未平,哪有工夫顧及家事!且等幾年再說。”舜道:“不是如此。治水固然要緊,娶妻亦屬重要。況且你孑然一身,無兄無弟,尤其應該早點娶妻生子,上慰先靈。不能以治水為推託,況且娶妻不過一個月半月之事。娶妻之後,即可以去治水,於工作並無妨害,何必固執呢!”文命聽了,亦無話可說,只得答應道:“是。
”湊巧羲叔跑來,看見文命,就說道:“剛才天子勸崇伯娶親,我到有好幾家才德兼備的女子認識,我和你執柯吧。”說著,歷舉了幾家出來,文命聽了,無所可否。太尉舜知道文命都不願意,就說道:“且再談吧!”
當下文命辭了太尉出都。大章、豎亥兩個是鯀的舊臣,本來極盼望文命早成家室。看到文命如此辛勤勞瘁,常常心中擔憂。不過文命事忙,無機會可說。如今聽見天子、太尉都敦勸,又有大臣作伐,怕文命不願,不覺同來諫勸崇伯娶親。文命嘆道:“我年已長,深恐時候太遲,失其制度,豈有不願娶妻之理?不過我現在,一則無暇,二則沒有遇到可以和我匹配之人,所以只好延遲了。”大章道:“小人聽說,羲叔舉了好幾個,都是富貴之家才德雙全的女子,何不揀選一個呢?”文命聽了,笑道:“我的娶妻,不願於尋常女子中去尋,我亦不願尋常的人來替我做媒。以我歷來所經過的事蹟推測起來,我如果娶妻,必有一種奇異的徵應呢。”大章等見文命如此說,不便再言。
文命出都之後,逾過王屋山,由河人濟,一直到陶邱附近,與大隊會全,就商量去治淮水。可是過了沛澤,瀰漫一片的都是水,南與江海相通,而且驚濤濁浪,不住的掀顛,舟楫亦難通行。正在躊躇之際,只見遠邊有一個白色的動物,蠕蠕的向北方而來。愈行愈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九尾的白狐。眾人無不詫異,只見那白狐走到文命面前,忽然人立起來,將兩隻前足向文命一拱,口中發出人言道:“崇伯請了!”
文命看了奇怪,大喝一聲道:“你是什麼妖怪?來此何事?”那九尾狐道:“我家在南方塗山旁邊一個塗山國。那塗山國的國君,就是我的苗裔。那國君的兩個女公子美麗非常,才德兼備,要想嫁給崇伯。這是天緣,不可錯過。”文命大怒道:“你是個畜類,塗山國君是你的一族、當然也是個畜類,難說我來和畜類為偶嗎?”
那九尾狐聽了,呵呵大笑道:“崇伯,你說我不是人類,這句話未免大輕率了!崇伯,你想想看,你自從得了雲華大人傳授之後,所見過的神仙有多少,是不是一定是個人身?那形狀怪異,如海神禺虢,風神飛廉之類,是否都是畜生,不是神仙嗎?西王母蓬頭戴勝,豹尾虎齒,莫非也是畜生嗎?你再自己想想看,你的真神如果出現起來,還是人形呢?還是獸形呢?”這兩句話一問,眾人聽了都莫名其妙。只有文命自己恰恰刺在心窩裡,啞口無言,做聲不得。
九尾狐又接著說道:“這個叫做半斤八兩,天然的對偶,有什麼虧負你嗎?況且現在我用這個九尾白狐的形狀來見你,因為你前日有一句話,說你的娶妻必定有奇異徵應,所以我才給你個奇異徵應,亦是來預先報告你一個祥瑞。你是聰明人,難道這個理由都想不到嗎?你要我是個人身,這又何難?”說著,將身一搖,轉眼之間便化成一個白鬚老者,仙風道骨,氣概不凡。拱拱手向文命道:“這次我是個人了。我的苗裔,亦當然是個人了。這頭姻事,到底要不要?”文命至此,才知道他是個大仙,慌忙還禮道歉。又想想他的所謂祥瑞,白色就是我的衣服,九尾就是王者之證,莫非我將來有帝王的希望嗎?
但是塗山氏的女兒究竟好不好,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