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良久良久,方才歸來報告道:“東面過去的那個山下,有一條大水,直向東方流去,折而向南,從上次我們捉妖的那座高梁山下流出,想來亦流到大江中去了。”
文命聽了,想了一會,又問道:“汝何以去了如此之久?
”繇餘笑道:“某一路過去,正遇見蒼舒之兵與敵人隔水相拒,不得渡過。某下去略略幫了一會忙,所以來遲。”文命道:“勝敗如何?”繇餘笑道:“當然打勝了。”文命亦不言語,就與眾人下山。
走到一半,再回首望那山頂,依舊是雲封霧鎖,一片模糊。
於是文命就給這座山取一個名字,叫作□山,因為昏沉的原故。
後來篆字省寫作婚,棣書又變寫作(山旻)、作(山文),現在的岷字是省寫俗寫。但是千載以來,俗字已當作正字。閒話不提。
且說文命等下了岷山,迴歸舊路。走了幾日,忽接蒼舒、伯奮的軍報,說道:“曹魏屈驁四國均已平定,只有那戎首三苗又向雍州逃去。應否跟蹤追捕,以除後患,請令定奪!”文命道:“不必了。諒三苗釜底游魚,何能為患?且待將來我將梁荊揚三州治好之後,再去處置他吧。汝等可以班師回來。”
來使領命而去。
文命因大江水源已考查清楚,下流荊揚二州還未治妥。於是急急仍向東行,到得巫山之西。看那水勢,依舊是非常之迅激。昭明指著兩塊未鑿去的山石問文命道:“這兩塊大石兀立著,不鑿去它,是否和那大河的砥柱三門一樣意思嗎?”文命道:“是呀,此處水勢一瀉而下,太奔放了。將它塞住門口,使水勢稍作迴旋,不致直衝而下,雖則交通船隻不免危險,但是下流水患大約可以減少。”昭明聽了,方才明白。
文命過了巫山,再細細考察,終覺水勢還是奔放得厲害。
於是取了玉簡,同昭明越山躍嶺的到處一量,頓時決定主意。
再過巫山而西,到了那兩塊大石兀立的東南面,叫眾人將山石開鑿。使江水從此地別分一支,向東南流去,約四百餘里,仍舊合於大江。這條別的支流,亦取名叫作沱江。江水既然分作兩派,於是從巫峽流出去的水勢較為穩靜。
文命從這條沱江與大江會合之處再向東南行,但覺一望茫茫,早到雲夢大澤。但是這時的雲夢大澤和以前大不相同,澤中處處沙洲湧現,而以東北方面為最多,在西南部亦不少,已看見百姓在那裡耕種了。文命看到這種雲夢作乂的景象,不禁心中大慰,就沿大澤的南岸而行。但見西南叢山之中流出來的水,千派萬歧,不可勝數。而最大的,最在西的,叫作澧水。
其次有武、辰、酉、湘、資、沅等八條,共為九條,所以就將此地取名叫九江。
一日晚間,文命等正在休息,忽然橫革匆匆跑進來,說道:“怪物又來了。”文命忙問是何怪物,橫革道:“某剛才出去小遺,看見江岸邊一道光芒,光芒之中,隱隱似有一人向江中行去,不要是□圍又來了嗎?”文命道:“決不是,決不是。
□圍在大澤之北,此地在大澤之南,相隔甚遠。況且他監禁的期限亦未滿,未必敢出來。”
話猶未了,但聽得一陣飄風,接著又是一陣暴雨,橫革道:“上回亦是如此,先看見光芒,後就是飄風暴雨,這不是計蒙神嗎?”文命聽了,也有點疑心,便叫七員天將去探聽,但是切戒他們不可如前次之鹵莽肇禍。天將等唯唯而去。過了些時,回來報告道:“某等前去,但見風雨前面有兩個絕色女子,相貌頗像姊妹,在沅水、澧水之間遊玩。旁邊有無數護從的人,形狀既怪,左右兩手都操著蛇,頭上而且戴著蛇,彷彿一群乞丐,正不知是什麼精靈。”
文命道:“那道光芒呢?”天將道:“某等不見有光芒。
”七員地將在旁應道:“我們亦去看過,光芒在水中。光芒之中那個人,亦是身操兩蛇的,殊為可怪。”文命道:“那麼的確不是□圍、計蒙了。”伯益道:“崇伯何妨召神祇來問問呢?
”文命點頭,就作起法來,喝道:“江神何在?”轉瞬之間,一個戎裝怪狀的神人上前向文命行禮,口稱:“江神奇相謁見,崇伯有何吩咐?”文命就將剛才光芒及飄風暴雨之事,述了一遍。問他可知道是什麼神祇,還是妖怪。
奇相道:“那出入有光的是西面大夫山上的靈神,名叫於兒,其狀人身,而身操兩蛇,常遊於江淵。那出入有飄風暴雨的是天帝的二女,住在東洞庭之山,亦常到江淵及沅澧二水之交來遊玩。有許多怪神,其狀如人,而戴蛇,左右手各操一蛇,都是她的扈從之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