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知大嫂子身份;妾身多有失禮之處;還請嫂嫂恕罪。”郭氏心中亦是驚詫不已;起身重新見禮;這同族妯娌之間;嫂為尊位;禮數更重。
徐氏亦起身回禮;隨即拉著郭氏落座道:“不知者不為怪。彼時先翁在世;如此吩咐;我為媳婦;只有遵從。我還要請弟婦勿惱我隱藏身份在先。”
郭氏想起當年往事;族中女眷都以為孫氏是商家婦;又眼紅她嫁妝豐厚;接親也沒少說酸話;還是這徐氏這送親孃子出面;給大家好大個沒臉;方護住了孫氏。誰會想到;她竟然是二房大娘子。
二房顯貴可不是從沈滄起;當年三太爺也做到高官顯位。這娶的長媳;自然也不會出自尋常人家;怪不得當年徐氏年紀輕輕;卻氣勢逼人。可笑族中女眷;當面被徐氏聲勢嚇住;過後又說是商門婦橫衝直撞、莽撞無禮、不知禮數
徐氏即亮出身份;沈家眾少年;便按照年齒;依序上前見禮;郭氏在旁介紹。
“這是我家三子全哥。”
“這是七房二老爺家琴哥;叔伯排行二。”
“這是八房大老爺家寶哥;叔伯排行四。”
“這是宗房大老爺家珏哥;叔伯排行五。”
“這就是敏孃的兒子瑞哥;大嫂子方才當見了。”
眾人依次拜過;徐氏便從僕婦手中接了表禮親手遞給大家。一模一樣的南陽翠玉平安牌。南陽玉雖不及羊脂玉名貴;可幾塊平安牌這顏sè純正;翠sè溫潤;看著不是尋常物件。
福姐兒這份表禮;卻是與哥哥們不同;是一隻金鑲寶蝙蝠墜子。
郭氏見狀;未免遲疑;道:“這禮太重了;她小孩子家家……”
她原以為有孫氏的關係;沈瑞表禮應該最重;沒想到反而是福姐兒得了大頭。
徐氏笑眯眯道:“這東西正合了福姐小名;也是同福姐有緣。”說罷;又從僕婦手中接過一個錦盒;推到郭氏跟前:“我這做嫂子的;當年見弟婦時;正值弟婦新婚;本當準備賀禮。因當時人多不便宜;便想著這次補上。本以為要過兩rì才能見到弟婦;沒想到今rì就見了;弟婦勿嫌粗薄。”
郭氏聽了;不由有些臉紅。當年見著徐氏的時候;她是新婦不假;可如今孫子都有了;還補收新婚賀禮;還真是有些抹不開。她曉得徐氏待自己親近;是看在已故孫氏面上;又有自己幫沈瑞打理產業之事;否則不會專程預備了禮;就是福姐得的鑲寶墜子;瞧著也是提前預備好的。
郭氏心中暗歎一聲;推拒不得;只得起身謝了。
怨不得徐氏說孫氏倔強;孫氏嫁妝豐厚;在四房的rì子初時風光;後來因多年無子;孃家又沒了人;內裡苦楚甚多。就是後來有了沈瑞;有一個不喜她的婆母在頭上;rì子也沒有好多少。要是她早抬出二房大娘子這尊大佛做靠山;說不得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徐氏見完沈氏諸人;便招呼幾個外甥上前給郭氏見禮。
郭氏聽到這三人姓氏;想起二房三位老爺只有一根獨苗之事;忍不住問道:“大嫂子這是南下省親?怎沒帶珞哥回來?”
沈珞雖為二老爺獨子;可因二房大老爺無嗣;又沒有從族中選嗣之意;早就有風聲傳回來;說沈珞將來會兼祧三房。松江各房本感慨二房富貴是富貴;可血脈凋零;三房只守著一個男丁;可弘治十一年鄉試後;沈珞中舉的訊息傳回後;大家風涼話就少了。三房只守著一個男丁又如何;十六歲就中了舉人;這樣出息的子孫;就算只有一個也不嫌
徐氏聞言;神sè怔忪;輕聲道:“之前並不曾往松江報信……珞哥、珞哥九月裡沒了……”
郭氏聞言;大驚失sè。
沈家各位少年;亦是面面相覷;顯然被這條訊息驚住。
他們雖沒有見過沈珞這位族兄弟;可這些年久聞大名;十四歲的秀才;十六歲舉人;是沈家玉字輩中最出sè的子弟之一。又因是二房已故太爺獨孫;rì後說不得要兼祧叔伯三房;妻妾成群。
屋子裡氣氛沉默;徐氏嘆了口氣;對沈瑞道:“瑞哥不是惦記希哲的字麼?你們兄弟去外間吃茶寫字;不必在這裡杵著。”
大家對於沈珞夭折之事;固然驚訝;可真要說傷心倒也不至於。從來沒見過面的族兄弟;要是做傷心yù絕態;反而做偽;便聽話地退到外間。
倒是郭氏;因也是人母;又有兒孫在外;牽腸掛肚;最是聽不得這樣訊息;已是紅了眼圈。有心開口安慰一二;可沈珞不是尋常男丁;是二房獨嗣。他既夭折;二房就絕了血脈;此等天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