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謀一京缺不是難事。
可是去做正五品的京官;還不如現下從五品的學士清貴。
大老爺道:“要是想升轉;京缺不能了;外放的話;從四品的布政司參議、鹽運司同知可補;正四品的按察司副使也可勉力一試……”
說到這裡;他猶豫一下道:“要是想留在京中;也不是不可;詹士府右諭德有缺……”
詹士府雖是炙手可熱的衙門;可右諭德只是從五品。二老爺現下過去熬;等到太子登基;就能混個太子近臣的身份;不過想要出頭也不容易;上面壓著好多人。
外放地方;即便不是掌印官;可有大老爺這個尚書胞兄在京城為奧援;二老爺也不會被欺負了去。
要是按照大老爺的意思;自然希望二老爺選擇外放。
二老爺也是奔五十的人;繼續在從五品的位上熬rì子;說不得就止步正五品。趁著外放的時候放出去;品級升上來;以後再回京;就可謀小九卿之位。
不過二老爺自打入仕;就在翰林院;並不曾出京。大老爺這個當哥哥的;還真有些不放心他外放。
二老爺聽了兄長的話;耳邊響起一句話:“做官就是做人;你不會做人;也做不好官;不過翰林院又添一酸儒亦是天下之幸;使你不得負君負民”
二十餘年的蹉跎;已經印證了三太爺當初這句話如此準確犀利。
二老爺只覺得心裡一揪;沉默了好半響道:“大哥;我想要出京……”
三老爺身體不好;到了三伏天上下都jīng心看護著;倒是沒出問題;沒想到伏天過了;秋風乍起時;三老爺貪涼吹了夜風;就開始發起燒來;隨即誘發宿疾;沒過幾rì就臥床不起。
三太太已經將八個月;肚子顯懷;為了三老爺的病;差點動了胎氣;被徐氏下令臥床養胎。
大老爺、二老爺都有職在身;輕易脫不開身。三太太重身不便;徐氏又要忙著裡裡外外的事;侍疾的差事就最後就交給沈瑞與沈珏兩個。
沈瑞自然是無話;雖說在三太太有身孕後;大老爺夫婦沒有再提過讓他兼祧兩房的話;不過身為長房嗣子;為徐氏分憂;給叔叔侍疾也是盡孝。
他進京半年;已經瞧出來大老爺夫婦對三老爺完全是養兒子沒模式。或許三房沒選嗣子;也是大老爺夫婦不放心將三老爺交給旁人照顧。
至於沈珏;這半年與沈瑞同出同進的已經成為習慣。即便在侍疾過程中略顯笨拙;看到三老爺咳出黃綠sè濃痰時面上有些僵硬;不過總的表現依舊是可圈可點。
三老爺每年都要病個一兩回;之前除了兄嫂探問;就是三太太jīng心服侍。如今換了晚輩在身邊侍疾;對於三老爺是個新奇的經歷。
沈瑞、沈珏侍疾沒兩rì;沈琴、沈寶兩個也主動請纓。
客居半年;三老爺待他們兩個教導的用心;他們心裡也念三老爺的好。開始時候;兩人沒好意思主動請命;是因徐氏只安排了沈瑞、沈珏兩個侍疾;沒有吩咐他們倆。
他們兩個一個有學生之名;一個有學生之實;其實主動請命侍疾也是情理之中;不過三老爺至今未定嗣子;他們怕有嫌隙;才畏縮不前。
不過他們兩個坐了兩rì;到底心下不安;就坐不住了……
如此一來;三老爺跟前就換成四人侍疾;分作兩班。沈瑞與沈琴一班;沈珏與沈寶一班。
沈瑞之前對沈琴的印象並不算好;沈琴即便沒有什麼壞心;不過嘴巴很壞;常犯“無心之過”。
不過經過這半年接觸;沈瑞也看出沈琴的變化。
沈琴已經在儘量剋制自己的衝動;行事穩重許多。只是他畢竟只有十四歲;言談行事已經能看出幾分略帶稚氣的急公好義。
這rì下午;輪到沈瑞與沈琴侍疾。
服侍三老爺用了藥;安置他睡下後;沈瑞與沈琴兩個就退到西稍間。
炕几上有一本《四書集註》;還有一本上一科會試的時文彙編;前者是沈琴的書;後者是沈瑞的。
這也是徐氏對他們的要求;讓他們幾個在侍疾的時候也要溫習功課。
學習向來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要不是看他們幾個自律;徐氏早就另請先生;暫代三老爺授課;不會讓他們放羊似的;畢竟讀書是大事。
沈瑞洗了手;坐在炕邊開始看了起來;沈琴卻是面帶躊躇;一眼又一眼地望向沈瑞;yù言又止。
沈瑞抬起頭:“琴二哥有事?”
沈琴猶豫了一下;道:“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