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看了幾眼;低聲道:“二哥;是那王相公;同秦家管事拉扯呢;倒是不嫌冷”
沈瑞瞥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因這邊離仁壽坊就斜對著;騎馬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主僕兩人就到了家。
長壽家去了;沈瑞去了正院。
剛進院子裡;就聽到屋子裡的說話聲。
正房這邊也才吃晚飯不久;沈滄難得見老家族兄弟;眼見沈漁是個不錯的;就留了他說話;三老爺並沈珏、沈環也在;徐氏並不在堂屋。
見沈瑞回來;眾人都有些意外。沈漁、沈環父子隱隱多了歡喜;沈滄與三老爺卻是皺眉。
三老爺看了看外頭;忍不住皺眉道:“不是說你今兒外宿;怎麼趕來夜路回來?這外頭烏漆墨黑的;眼看就到了宵禁的時候;你又吃了酒”
沈家長輩;如今實是“杯弓蛇影”;任何有危險的可能都不願讓小一輩沾
“雖是與同窗早約好的踐行酒;可既曉得族叔來了;怎還好在外留宿?”沈瑞道。
三老爺瞪了沈瑞一眼道:“都是族人;又不是外人;哪裡就差了這一天?你又是吃了酒;碰到宵禁給你五十板子就老實了!”
沈瑞訕笑。
沈漁心中感激;只覺得沈瑞緊巴巴地趕回來是為了給自己體面;哪裡好看著他挨訓丨斥;忙道:“瑞哥是個實誠孩子;做事向來穩當;這回是被我連累了
三老爺道:“穩當是穩當;主意卻正;犯起擰來也叫人頭疼”
自己的孩子自己貶;旁人卻只能誇。
沈漁為人通透;自然是將沈瑞好一番誇讚;沈珏、四哥也沒落下。
外頭傳來梆子聲;一更三點。
沈珏湊到沈瑞身邊;帶了後怕;低聲道:“族叔不是愛挑理的人;二哥何苦趕回來;這踩著宵禁的點;要是碰上宵禁豈是鬧著玩的?”
沈瑞含糊道:“到底是族叔頭次上門;沒隨你們過去迎接已經不對;怎麼好再怠慢?”
眾人又說了一刻鐘的功夫;才從正房出來。
因先前沒見徐氏;沈瑞就多留了一會兒。
旁人不知曉沈瑞脾氣;徐氏卻是曉得的。沈瑞不是愛改主意的人;要是先前真打算回來;就不會在走前報備外宿。況且沈瑞對於松江各房族人;除了沈理與五房之外;其他人也並不怎麼親近。
徐氏吩咐紅雲道:“去吩咐廚房;給二哥準備醒酒湯?”;
沈瑞忙道:“母親不用;不過才吃了幾盅。”
“你這年紀;沾酒就算多;又吹了風;要是不酒醒發汗;仔細明兒身上難受。”徐氏道。
沈瑞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孩兒任性了。”
徐氏柔聲道:“怎麼半路回來了?是酒席吃的不痛快?”
沈瑞不好說胭脂幾個的事;便講王鼎耍酒瘋的事說了。
沈滄聽得直皺眉;道:“這等小人;以後當避之。”
徐氏也跟著搖頭道:“之前瞧著秦秀才也是個不錯的孩子;怎麼竟於這等人為友?窮生奸計、富長良心;本不是一路人;以後瑞哥是當避著些。”
沈瑞道:“孩兒從未來招惹過他;不過聽著他說話口氣;倒是將我恨的死死的。又因孩兒得了小三元;他次次居了第二;就連親事不成的緣故也歸罪到我身上;還真是莫名其妙。”
徐氏輕哼道:“跳樑小醜罷了。且不說田家許婚不過是臆想中的事;就是真有其事;讓他如願;說不得他還覺得田家門第不高;自己狀元大才;當尋個高官之女。這種人;仗著有些才氣;就愛做白日夢;恨不得一步登天。”
沈滄皺眉道:“這王鼎雖為人不堪;可寒門也不乏賢才;二哥以後且不可憑門第看人”
沈瑞起身應了。
眼見沈滄面帶乏色;沈瑞就從正房出來;回了九如居。
正房裡;繞著沈瑞;沈滄與徐氏正說話。
“瑞哥沒說實話;定還有其他不堪的事。若只是一個醉酒耍酒瘋;不至於如此。”徐氏的口氣有些惆悵:“已經只是看著像小大人;如今真是大人了。
沈滄道:“少年同窗湊到一起;除了吃喝玩樂;還能有什麼?多半是那些秀才胡鬧了;瑞哥卻是潔身自好的。”
徐氏猶豫道:“瑞哥再懂事;也是血氣方剛的半大少年;如今漸大了;在外頭的應酬免不了;咱們還真得小心……”
“夫人放心;我這兩年帶瑞哥出去應酬;也冷眼看著;瑞哥尚未開竅;在女色上並不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