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爺,我……”官雲裳扶著床沿,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她無力地說,“我是不是活不長了。”
餘老舅公愣了一下,餘氏趕在前面說道,“你這是什麼話,小孩子家的,盡說些個喪氣話。你上人都好好的在這兒,你一小娃兒說什麼活長活久的。”
官雲裳歇了口氣,說道,“娘,我自己的事我知道,您就算有幾百斤紅參在這兒,也止不住我一天天衰弱下去。我這病,指不定得花你們多少銀子。還不如任我自生自滅算了。”
“你——”餘氏剛想話,被餘老舅公攔了下來,他老人家喘著氣,勸道,“孩子,你這麼小年紀就看透了,可讓你母親怎麼活啊。好了,別洩氣,有你太爺爺在,你不會有事的。”
老爺子的話引得屋裡的人都泛起酸來,小葉子在一旁,忍不住輕聲哭了起來。餘氏眼眶通紅,她極力忍著眼中的酸楚,扶著牆站著。大家都知道,官福兒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餘老舅公嘆了口氣,起身告辭。官家夫婦忙扶著跟了出來。走到門口,老太爺回頭看了一眼,嘆氣說道,“這娃兒懂事啊,可惜了。”
他這話一出,餘氏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好了旁邊老媽子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這才喘著氣幽幽醒了過來,眼淚如決堤般湧了下來。“舅公,福兒真的沒救了嗎?”
餘老舅公嘆氣搖頭,“這症狀,完全無從下手,只能聽天命了。”
餘氏流著淚想喊天,又怕裡面的官雲裳聽到。她壓低了聲意哭喊到,“怎麼會這樣,孩子還那麼小。”
“唉。”眾人都是一陣嘆氣。
秋姨娘剛被趕了出來,此時尖著耳朵聽到這些,肚裡的氣也消了。她幸災樂禍地瞟著眼說道,“這孩子古靈精怪的,本來就不正常。怕是天要收她了。”
“你胡說什麼。”官長安算是起了些良心,他小聲吼著,就要上來,煽秋姨娘的耳光。秋姨娘把兒子擋在臉前,亂喊著,“你打啊,你打,把我們娘倆兒打死,你就安省了。”
這一男一女就這麼當著人鬧了起來,餘氏怕老舅公見了生氣,忙不迭地陪不是。餘老舅公擺了擺手,突然說道,“等等,她這話到是提醒了我。”老太爺扶著額想了想,說道,“走正道不行,到是可以走偏門試試。”
“偏門?”官長安也顧不上打了,攏過來問,“什麼意思?”
餘老舅公白了他一眼,徑直向外走。餘氏不敢問,一路扶著老人家上轎。走到轎前,老爺子哼了一句,“還當官的,這點話音兒也聽不出,難怪沒個出息。也不知當年你爹孃硬逼你嫁給他,圖個什麼。唉,不說了,侄叔女,你去照顧孩子吧。雖是看天意,咱還得盡人事兒啊。”
餘氏在那兒哭得走了音,“是,謝謝舅公。”
“別謝了,找個人去我那兒拿些紅參。”餘老舅公說完蹣跚上轎。
官長安和秋姨娘跟了出來,上前裝模作樣,說了幾句,“您慢走,您辛苦了。”
餘老舅公也不理。一頂小轎緩緩離開。秋姨娘看轎子走遠了,哼了一句,“架子真大。”
餘氏也懶得跟她爭了,用帕子擦著淚,又怕眼圈兒太紅,讓女兒看了傷心。官長安嘆了口氣,問道,“老舅公那話說的什麼意思?什麼偏門?”
餘氏問,“你可真要辦?”
官長安跺著腳,怒道,“福兒是我親生女兒,別把我想得那麼冷血成不?你快說,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省得讓你們都看輕了。”
餘氏想了想,“這事你也不一定知道,找文師爺來問問吧。”
官長安皺眉問,“問他?到底是什麼事啊?”
秋姨娘取笑道,“喲,相公,你真聽不出啊。我都聽出來了。那文師爺對瀘州地界兒熟。這是讓他幫忙請道士驅邪呢。”
“道士?好,我這就去辦。”官長安皺著眉頭離開,請道士可不是什麼上臉的事。一但傳出去了,外人必會說他官家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才惹來不乾淨的東西。這事兒還真得他自己小心點,親自去辦。
這且不細說,官雲裳閨房裡,小葉子輕手輕腳走到病床邊。她看官雲裳的眼睛半眯著,這才小聲說道,“小姐,文少爺在外面等幾日了。託我給你帶來點東西。”
官雲裳無力地睜開眼睛,她偏頭,示意小葉子把枕頭墊高了些。就是這般輕微動了一下,她也是歇了半天氣才緩過勁來。
“拿我看。”
“是。”小葉子從衣袖裡掏出張紙,小心展開,是張三寸長寬的彩墨畫。上面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