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因為她,唐妍!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的眼中總會跟隨著一個潔白的身影,他甚至覺得每天在練武場上的時光便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了。
至到十八歲,他們這一批唐門弟子除了少數留在唐門外,分別被送到不同的地方做不同的事,唐朋到了芙蓉國學藝,成了“黑中暗”的一員,而唐妍,好象送到哪位官宦家中做侍女,十年了,他不知道她一丁點訊息,也從不敢向有時前來聯絡的唐門弟子問起,他只有一個人默默地在心中藏著的那個倩影,那一低頭的溫柔,那幽黑幽黑的眸子輕輕一掃,含嗔含怨的眼光,至到偶然在悅來茶園清和班看見了那蘇玉蓮。
他腦海中那已逐漸模糊的面孔忽然又清晰起來,他立刻把她當成了她的化身,是上蒼故意安排來慰解自己相思之苦的吧?他曾那麼虔誠的感謝過老天,從那以後,只要有蘇玉蓮的戲,他便會早早地安排好下面的人,自己跑去看戲。
可是今晚他去的時候,卻聽得黃青瑜為了討好那時不利,竟然派人強拉去唱堂會了,蘇幕遮這個久歷江湖風雨的老者,當打擊真正來到的時候,還是悲愴地倒在了後臺,做為父親,不能保護自己的女兒,做為男人,不能抵抗強暴,恥辱與無助將他擊倒,在他內心悲憤呼天不應之時,他也許沒有想到那個常常來看戲矮矮胖胖平平無奇的廚子,會是隱在市井的高人。唐朋想都沒想就去了大同錢莊。他從那黑屋中放出了泣不成聲的蘇玉蓮,又將剝得精光的黃青瑜的老婆放在屋裡的床上。
他這廚師反正也做到頭了,也不用再顧忌別人事後會循著蛛絲馬跡查到他頭上來,更何況他這件事做得乾淨利落,一點線索也應該不會留下,他的細心慮事周密和他的輕功一樣出眾,他十七歲那年六叔就誇過他了。十年的“黑暗中人”讓他這樣一個年輕人無論如何都會覺得憋悶的,他內心深處也許還是更願去做一個快意恩仇的俠客而不是一個黑暗中的殺手,那麼,這樣一個行俠救美的機會他為什麼要失去呢?
可是他還沒有笑出來,全身就忽然變得冰冷,他的手剛剛將屋門推開,那迎面而來的黑暗中忽然一股凌厲的殺氣籠罩住了他的全身。
“誰?”
沒有人回答,回答他的是疾風勁響,一長劍已閃電般地刺來,唐朋急閃,急退,那劍光急進,急逼,唐朋連換了三種身法,“鵬雲騰”、“煙出岫”,“憂天墜”,若不是真看見過的人誰也想不到他這般身材竟使得出這樣出眾的輕功,可是他出眾的輕功竟然也擺不脫這如骨之蛆的長劍,眼見得他的身影已快退出月門,唐朋忽然凝住身子,不退了,那把長劍居然也就凝在他胸前,持劍的蒙面人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緊緊地盯在他身上,唐朋忽然笑了,笑著道:“大倌,你的劍法又精進多了!可嚇壞了我。”
黑下燈(七)
那蒙面人也笑了,笑著拉下面巾,笑道:“你的功夫也沒有丟下啊。”
唐朋挽起唐正的手走回屋,道:“哪裡敢,你知道咱們這種人,要殺別人就得先不讓別人給殺了。大倌前來,可是又有什麼新的訊息?”
唐正沒有馬上回答,看著唐朋將燈點燃,才輕輕道:“這次任務我替你去。”
唐朋愣住,半晌才道:“是六叔的意思?”唐正道:“是我想。”唐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樣啊?既然不是六叔的意思,那隻怕不行的,大倌你知道,咱們這一行~~”唐正忽然冷冷打斷了他:“你別以為你做成了這件事就可以跟我爭掌門!你父親當年立的功還少了?掌門還一樣不是我父親當!這次任務你最好還是讓我去,父親那裡我自會替你擔待。”
唐朋圓臉上的小眼睛眯了起來:“大倌以為我做了這件事會功勞大過你?我會跟你爭掌門?我是聽說過老太太誇過我,可是,莫說唐門的規矩向來是掌門說了算,六叔要傳誰便誰,若說爭,我也絕不會同大倌你爭,大倌,你怎麼這樣說?”唐正咬著牙道:“那好,你既不同我爭掌門之位,那麼這次你就讓我去,我立了此功便可以後名正言順的接掌唐門。”唐朋忽然幽幽一笑,道:“六叔要傳你掌門,那是唐門中不宣之秘,所以你就該學如何做掌門,而不是想來做這殺手,每個人都有一條命,一條路,生下來時便已註定。大倌你還是放了這個心思,更何況那時不利~~~”唐正截口道:“我知道這時不利難對付,難道你就認為你武功比我更好?我就不會做得比你更好?”唐朋道:“大倌,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武功是比我好,可是自從咱們有了‘黑暗’後,殺人已很少用得著武功了,靠的是悄悄接近目標,想的是全身而退,我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