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永康於悲慟之中。聽出了沈煉的言外之意,擦乾眼淚點點頭道:“那夫人和三位公子可否先行一步?”
誰知有其父必有其子,沈裘和沈褒高聲道:“我們必在爹爹左右!也好有個照料”。
年永康急道:“沈公下獄必被誣陷重罪,生死難料。兩個公子必須護送婦人和小公子。遠遁口外;避其勢力;待等尹家勢敗,方可出頭。若執意再次,必然全家破滅!”說著苦苦相勸道:“公子以宗祀為重,豈可拘於小孝,自取香火滅絕之禍?當早為遠害全身之計。尊大人處,某自當看覷,不必掛念!”兩位公子被他說得動搖起來。
這時門外衝進來年永康的手下道:“總督親兵已經入城了”。
已經火燒眉毛了!眾人都看向沈煉,等他最後的決斷,他的目光掃過妻與諸子,沉聲道:“你們都跟著年叔叔走,快走!”
年永康得了令。馬上命人強拉硬拽,將哭號不停的沈家公子和遊夫人送上馬車,疾馳奪門而去,他給沈煉重重磕個頭,也走了。
錦衣衛的人前腳才走,總督府的人後腳便至,將沈煉鎖拿歸案,卻尋不著他的家人;想要撥捕,卻見群情湧動,老百姓高喊“放人。有魯勇之士甚至持械而出,嚇得他們趕緊帶著沈煉倉皇而逃,不再去管其家眷如何。 那邊沈煉下了宣府大牢,等待刑部覆本,便要被梟首示眾;這邊年永康帶著他的家眷逃出了保安州,徑直往口外而去。
徐夫人讓沈襄出來問。這是要去哪兒?年永康道:“宣大都是楊順的地盤,只有板升不是。”
沈襄聞言失色道:“那豈不坐實了父親的罪名?不妥不妥,絕不能
!”
“沈兄放心”年永康勸道:“此事無人知曉,況且只是去權宜數日。等風聲一鬆。立刻送你們去內地居住。”沈衷還是不答應,直至驚動了沈夫人,出來聽年永康分說之後,才勉強答應下來”沈夫人是個女人,是個母親。她不懂男人們的慷慨大義,她只知道懷中有尚集哺乳的嬰孩,眼前有活蹦亂跳的兩個兒子,她不能失去他們。其他的也很重要。但跟這個比起來,就算不得什麼了。
到了晚上宿營,沈褒睡得迷迷糊糊,便被沈襄悄悄叫醒,兄弟倆到營外說話。揉著惺怪的睡眼,沈褒終於見二哥竟揹著包袱,不由驚呼道:“你,”被沈褒一把捂住嘴道:“小聲點!”
“你要去哪兒”沈褒這下聲音小了。
“我要回去!”沈衰沉聲道:“父親無罪陷獄,做兒子的怎能棄之而去?年叔叔雖然是好心。但終究不知我沈家忠義第一!我們如今畏罪潛逃,父親倘然身死。骸骨無收,萬世都要罵我們兄弟做不孝之子,哪還有顏面活在世上?”說著攥拳道:“我要回去,伺候爹爹!”
“那我也跟你去!”沈褒聞言來了精神道。
“你不能去!”沈衷道:“你去了誰照顧孃親和幼弟?”
“那我不也成不孝了麼?”沈褒撓頭道。
“笨蛋,咱倆都不去是不孝,都去也是不孝。”沈衷連珠炮似的道:“你留下來也是盡孝,
“哦”明白了。”沈褒掐著指頭算了半天,道:“那我去吧,你留下來。”
“我是哥哥,你得聽我的。”沈襄瞪他一眼。這時候營地裡似乎有動靜,他知道非走不可了,低聲說一句:“照顧好娘和弟弟。”便轉身跑到樹林裡。騎上早準備好的馬匹,消失在黑暗之中。
聞聲趕來的年永康追了一段。但天太黑,不知沈衷跑到什麼方向,只好放棄了。沈夫人也知道了,狠狠打了沈褒兩個耳光,怨他不留住哥哥。然後母子抱頭痛哭起來。
天亮上路,不一日順利到了板升,原來錦衣衛在這裡面也有暗線,將沈家母子三人安頓好,年永康便急急折回宣府,此時已有確實訊息一楊順果然將沈煉扭入白蓮教同黨。問成死罪!沈襄果然主動投案,父子關在一處,到還沒有問罪。
他還得知沈煉在獄中大罵不止。將楊順的老底全都抖摟出來。不由驚懼莫名,唯恐楊順自知理虧,受不了波煉的爆料,會不等處決,便讓獄官暗害了沈煉 這種伎倆司空見慣,很可能會發生!
他憂心如焚,卻又一籌莫展,急得甚至想到了劫獄,但終究只能想想罷了,這日得了錦衣衛內部的絕密通報,說十三太保已經認大都督的師弟沈默為老叔,各地千戶須得謹記在心,萬不可大水衝了龍王廟。
看到這,他彷彿撈到救命稻草。急急寫就一封求援信,趕緊喚來心腹吳強。也不說“認老叔,之事,只吩咐他用最快的速度。將其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