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去徐階心中暗歎一聲道:“看來我是真的錯了。便緩緩頜首道:“過去的種種。是老夫偏頗了,你可以轉告拙言。從今往後,老夫不會了。”
“老師,這話您應該親口告訴他”張居正笑道:“我想拙言聽到會要 高興的。”
“呵呵,也是徐階點點頭道:“等這眸子風波過去了,我會好好跟他談談的
“太燈了!”張居正笑道:“終於不用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哈哈,你啊徐階無奈的搖頭笑笑道:“好了,說正事兒吧。拙言要老夫做什麼?”
“還是上次的事兒”。張居正道:“他要求您安排人上書,彈劾嚴黨份子。所不同的是,上次是為他分散火力。這次是為老師您分散。”
“這又何必呢?”徐階搖頭道:“這種上書幾乎沒有勝算,等待上書者的,多半將是撤職、流放、甚至是殺頭!不到萬不得已,我不願見到這種犧牲他無法忘記自己的學生楊繼盛,那場慘劇對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著實不願再重演了。其實他上次對沈默的食言,也不全是因為想過河拆橋。
“拙言的原話是。天下諸多惡行,陛下最能容忍的便是黨爭。”張居正沉聲道:“當然,前提是犧牲幾個與您有明顯關係的官員,這樣在皇上那裡,必將以為是黨爭再起,如此一來,接下來所有對您的攻擊,全都會被陛下劃入黨爭範疇,才會對此不予重視,讓我們逃過這一
。
徐階默不作聲的聽著,遲遲沒有表態,張居正繼續勸道:“這不只是拙言的意思,學生也這樣認為 如今我們已被逼到牆角,想要毫髮無傷已是不可能了。非常時期用非常之招數,須得以自曝求自保!”說著提高聲調道:“老師,拿出壯士斷腕的勇氣吧!學生甘為馬前卒!”
徐府。書房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閃爍著火光的炭盆中,不時發出噼啪的木炭燒裂聲。
徐階的雙手一直罩在炭盆上,他是老人,又是南方人,十分的怕冷。一張保養得宜的面容,在閃爍的火光中晦明晦暗。許久才輕聲問道:“上次讓你找吳時來、董傳策他們幾個,但老夫又沒交代什麼,便把他們攆回去了。他們事後什麼反應?”
“哦,他們都說。閣老肯定是有重任要交託。”張居正拿個鐵夾子,不時將一段段的木炭送入炭盆中,口中輕聲道:“但您最後什麼也沒說,這對他們打擊很大,都說閣老對他們不放心。所以才又改主意了。”說著看徐階一眼道:“他們都很難過,希望能有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代價太大了,”徐階搖搖頭道:“萬一要是連命都保不住了,我們怎麼去面對他們的親人父母?”
“這是他們的血書。”張居正從懷裡小心掏出一個信封道:“老師請過目。”
“哦”。徐階雙開信封,抽出信紙,展平之後,便見十六個大字道:“不為私怨、只為義憤、求仁得仁,望公成全!,
“不為私怨。求仁得仁”徐階有些失神道:“這是什麼時候寫的?你最近去見他們了嗎?”
“是上個月。”張居正道:“其實早寫好給我了,但我感覺時機不對,便一直沒有給您。”
徐階知道,那段時間,因為對沈默的不公,張居正其實是對他寒心了,所以才遲遲沒有拿出來。他當然不會跟自己的愛徒計較這個”便將目光收回到紙上。道:“決心很大啊
“他們還說。就算您不答應,他們也要做一二!”張居正慨然道!“老師,學生願意與他們同往!“…個劾嚴黨!”
“荒謬!”徐階目怒瞪著他道:“別忘了你的大志,要是想出師未捷身先死,你就儘管追隨他們而去!”
徐階平時總是聞言細語,從不著急,此刻竟罕見的大發雷霆之怒,倒把張居正鎮住,縮縮脖子,不敢再逞能,小聲道:“學生都聽老師的。不再亂逞英雄了。”
“唉,太嶽啊”徐階嘆口氣道:“對於一個立志做大事的人來說。胸中必須常存浩然正氣,不然就沒法超脫自我小家,站在更高的立場上看問題,這是對的。”說著聲音嚴厲道:“但你給我記住,從今往後把你的正義感給我守在胸中。不許掛在嘴上,整天喊打喊殺,動不動就要跟人家拼了,這樣的舉動與莽夫何異?;”
張居正趕緊恭產受教,不敢有絲毫反駁。
徐階這才消了氣,扶著椅背起身。走到大案後面,開啟抽屜翻了一會兒,找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走到張居正身邊道:“這是當初拙言交給我的材料,也不知他透過什麼途徑,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