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湖的情報收集,雖然偷偷摸摸,動作卻絕不遲緩,僅僅兩天,便回報了嚴世蕃。
“原來如此,原來是他在搗鬼!”嚴世蕃暴跳如雷道:“我要他去死”。他將屋裡所有能踢翻的東西全都踢倒,咬牙切齒道:“是的,原先那些事情,也一定是他在搗鬼!可恨我還一直被矇在鼓裡,以為只是自己坐了太歲,流年不利呢!”說著猛地去掀桌子,結果沒掀動那沉重的楠木桌,氣得他將桌布一抽,便將桌上的碟子茶碗全都甩到地上,摔了個,粉碎,大吼大叫道:“原來不是天災,是人禍啊!”。
好大一通發洩,終於將這幾個月來,積攢在胸中的戾氣釋放出來,嚴世蕃氣喘吁吁的坐在唯一完好的凳子上,對躲出門去的胡植道:“進來 。
胡植小心翼翼的進來,好容易找到立足的地方,站住道:“東樓公有何吩咐?”
“把姓沈的那身官衣扒了”嚴世蕃喘著粗氣道:“左都御史就是你的!”
胡植聞言雙目放光道:“遵命!”說著有些可惜道:“只可惜有陸炳罩著,我們不能傷害他,不然先把他發配了,然後找人在半路上把他做了”。
“快要罩不住了”嚴世蕃有些得意道,但沒有再往下說,而是不耐煩道:“你趕緊把這件事兒辦好了,出了砒漏就去死吧!”
嚇得胡植直縮脖子道:“東樓公放心,我會盡快辦妥的!”心說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閃人吧。
誰知走的時候,還被碎瓷片扎破了腳,痛得他嗷嗷直叫”家,沈默輕嘆一聲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蘇雪,走到說再見的時候了
蘇雪螓首微低,正在輕輕攪動著一碗桂花羹,聞言身子一顫,低聲道:“早知這樣,就永遠也不踏進你家門了。”說起來,這是她第一次踏足沈家,無論是蘇州巡撫衙門,還是這裡。
“並不是我要趕你走”。沈默輕嘆一聲道:“而是我現在的處境十分不妙,沒看見若菡阿吉他們都已經離京了嗎?如果你還不走的話,可能會有危險的。”
“可以喝了蘇雪將那桂花羹擱在沈默床頭,幽幽道:“是不是在大人心裡,蘇雪一直是個勢利虛偽的女人?”
“怎麼會呢?”沈默接過來,舀一勺淺嘗輒止道:“你怎麼有這種想法?”
“又怎會沒有這種想法呢?”蘇雪垂首道。為了不讓弟弟妹妹重複昔日的噩夢,也為了讓弟弟有個好前程、妹妹將來能幸福,她一直“死皮賴臉。的依靠在沈默的羽翼下,從蘇州到北京,一步也不離開。卻又一直遊離在沈默的家庭之外,不僅沒有嫁給他,甚至連手都沒跟他牽過,這不免讓人覺著,這女人太精了,光想佔便宜不想吃虧,簡直拿沈默當冤大頭了。
但沈默好像渾然不覺,一直對她有求必應,卻從不提什麼要求,其實若是他真的想要,她是根本無法拒絕,甚至也不想拒絕”雖然理想仍在心中,但她很多時候也在迷惑,分不清究竟是委身於這樣一個男人幸福,還是獻身於音樂快樂。
可他偏偏至今從未提過要求,就像當初真的中了她的盅一樣。但蘇雪知道沈默沒有,她曾親眼見他不聲不響,便將窮兇極惡的巨寇玩弄於鼓掌之間,將陰險可怕的陸家公子,打入十八層地獄,永遠的灰飛煙滅。試問這樣的厲害人物,又怎會在男女問題上拎不清、算錯帳呢?
這問題在她心中由來已尖。卻一直難以啟齒,直到今天,沈默說要她離開了,蘇雪才下定決心,何定要問明白。他直以來。到底怎麼想的 ;
面對著蘇雪逼問的目光,沈默搖搖頭,微笑道:“我從來沒那麼認為過,這下放心了吧?”
蘇雪第一次盯著他的眼睛,想從中敲出點什麼來,毫不意外的,她什麼也看不出來,有些失望的低下頭,輕聲道:“那大人想聽蘇雪說說,我一直是怎麼想的嗎?”
沈默搖頭笑笑道:“何必呢?人還是活得糊塗點好。”
“不,我一定要知道。”蘇雪的情緒竟有些激動,抓著沈默的胳膊道:“你放心我不會纏著你的,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怎麼想的!”
沈默被她的指甲掐得生疼,苦笑道:“好好,我說,但你放開我先。”
蘇雪才察覺到自己失態且失禮了,趕緊鬆開手。低頭道:“我不是故意的話假話?”
“假話如何?真話又如何?”蘇雪目不轉睛的望著他道。
“說假話呢,就是對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沈默道:“我在享受這種曖昧的氣氛,心甘情願守護著你。”
“真希望這是真話”蘇雪暗歎一聲,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