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自己下水的楊順,卻始終不覺著,自己既然選擇投機,就必須承擔失敗的風險,”
而楊順跟他截然相反,哪怕被砸得滿頭是包,也大睜著眼睛,望向長安街方向,仍然祈求著他的老幹爹,能救自己一命。在他看來,乾爹是不會不聳自己的小閣老是不會不管的,到了彌留之際。
此時此刻”嚴府內臥室外,齊聚著老夫人的孫子、閨女、兒媳、孫媳、女婿、外孫等好幾十人,他們或坐或站,臉上或是焦急、或是悲慼,但都望著擋住內室的門簾,想要知道里面的情形。
老管家嚴年,甚至已經備好了壽衣,開始悄悄準備後事了。
只有歐陽夫人最疼愛的獨子,大名鼎鼎的嚴世蕃,仍然面色鐵青的,眼睛望著天空中不斷展開的煙花。聽著噼裡啪味…慣肌廠,此起彼伏的歡呼聲,臉色鐵青鐵青,腮幫子都在微微顫抖。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了怨恨、憤怒、悲哀、以及無邊的恐懼,他甚至不敢回頭,也不想去聽那些哭泣聲,因為他最恐懼的日子,終於要到了。他緊緊攥著雙拳,渾身被負面情緒所包圍,那股戾氣讓所有人都離得遠遠的,不敢靠近半步。
但這一切,都與嚴嵩無關。在一簾相隔的內室,叱吒風雲幾十年的嚴閣老,也如天下所有將要喪偶的老人一般,滿心的悲傷不捨、悲痛無邊,一雙枯樹皮似的老手,緊緊抓著老伴同樣枯瘦的兩隻手,老淚縱橫,渾身顫抖,顯然已經不能自己了。
這時,那位垂死的老夫人,微微睜開了眼睛,似乎又有了些生機,卻不是因為自己兒子的抗拒,而是對老伴的眷戀,讓她捨不得離開這個。世界迴光返照。
“老爺,別哭,只老夫人喉嚨裡發出含混的聲音,這些上只有日夜陪伴她的嚴嵩能聽懂,只見歐陽夫人面帶微笑的對他輕聲道:“人過八十而去是喜事兒,高高興興的才是。”
“可是,”嚴嵩痛苦的搖搖頭道:“你還不到八十,明天才除夕,還有一天哩。”嚴府人是臘月三十的生辰,嚴嵩用盡一切辦法,想讓她過了這今生日再走,無奈到了今日已經是回天乏術,藥石無用了。
“不要那麼貪心”歐陽夫人看一眼掛在對面牆上的那套鳳冠霞帔,上有仙鶴白玉,正是一品服飾,有些驕傲的笑道:“世上有幾個女子,能薦膺一品夫人?”說著看看丈夫道:“又有幾人能與夫婿白首相攜而終的?”
嚴嵩老淚縱橫,咧嘴笑笑道:“這是你應得的,當年你是貌美如花的大家小姐,卻對我這個窮書生不嫌不棄,全心全意的愛護我,幾十年如一日,每每想到這裡,我都感佩莫名,覺著一輩子都報答不了你。”
“不是你欠我,而是我欠你的。”歐陽夫人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道:“你知道我好吃醋,怕我受委屈,所以一輩子沒有納妾,這份情,不要說像你這樣的大官人,就連稍寬裕點的尋常百姓,都做不到。”
“呵呵”嚴嵩笑笑道:“因為你太好了,好的我不需要別的女人,再說了,你也給我生了兒子,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聽嚴嵩說到兒子,歐陽夫人的臉上,流露出濃濃的擔心道:“我最擔心的就是,慶兒給你惹出什麼麻煩,讓你晚節不保”慶兒是嚴世蕃的小名。
提起那個逆子,嚴世蕃不禁搖頭道:“誰知道呢,唉八成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夫人已經快要死了,不能讓她帶著擔心走,便強笑道:“不會的,我侍奉陛下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要嚴世蕃別鬧的太過分,皇上會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馬的。”
“當真嗎?”歐陽夫人驚喜道:“你們都會沒事嗎?”
“是的。”嚴嵩緊緊握著她的手,點頭道:“我們都會沒事的。”
“那可太好了。”歐陽夫人深深看丈夫一眼,輕聲道:“你對我總是這麼好。
便再也沒有力氣說話,卻宴持不肯斷氣,只是靜靜的躺在那裡,雙眼無神的望著丈夫。
嚴嵩也深深望著妻子,他知道已是看一眼少一眼,能多看她一眼都是賺…宮設宴款待進京受賞的將士,最後群臣告退,獨獨留下了沈默一個,讓他陪自己說話。
看到金殿裡已經沒有別人,沈默連大氣都不敢喘,以他的經驗看,這個喜怒無常的嘉靖皇帝,慣會在你興頭上潑冷水,在你難受的時候雪上加霜果不其然,便聽嘉靖哼一聲道:“你好大的膽子啊!聯分明說的是,四路欽差查案,你倒好,一個人就包圓了,把人家都擠兌回來,顯得自己很厲害嗎?”
“還能來點新鮮的不?。沈默趕緊趕緊跪下討饒道:“皇上息怒……容臣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