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來,他都有懷才不遇的哀愁,鬱郁不得志的憤懣,甚至有時候對著月亮自憐,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可憐的人。
但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一個人能有憂傷哀愁,他就不算多麼悲慘。不信看看這些骨瘦如柴、眼四深陷的饑民,他們眼裡哪有一絲愁緒,只有空洞麻木,只有食物和棉被,才能讓他們的眼睛,重新恢復光彩,”
不知什麼時候,張居正身邊的人都退開了,面容清瘦而疲憊的林潤,出現在他的身邊,好聽的聲音中,帶著抹不去的憂鬱道:“每一具這樣無人收斂的屍體,都意味著全家人已經死絕了”每當我看到這些倒斃在雪中的屍體時,便忍不住會想,這樣也好,他終於可以和自己的妻兒團聚了”
張居正低著頭,嘶聲道:“是啊,對這些百姓來說,人間即是地獄。地獄勝過人間啊!”
我感覺看過的書中,對中興三相的描述,都令人遺憾,要麼受了陳舊政治觀念的影響,寫成高大全;或者是處於各種目的,胡亂篡改,反正在我看過的十幾本書中,都能歸進這種窠向中,我雖然在才學上只配給前輩提鞋,但勝在有一顆真實的心,不會為這三人辯解什麼,只是把他們的靈魂展示在大家面前。
我始終相信,我們愛一個歷史人物,是連他的不好的地方一起愛的,而高大全的人物,在這個年代,只能讓人作嘔。,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兇叭,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
第七一五章 宗藩條例
。…一”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就是大明天下的真相!”林潤沉聲道:“當無數貧民腳下無立錐之的。在生死線上哭號掙扎時,有些人卻可以手不沾塵,便能歲收穀米數百萬解,過著窮奢極欲的生活。甚至還貪心不足,為了佔有更多。使百姓成為無家可歸的流民”。說著他問張居正道:“知道為什麼年年有這麼多災民嗎?”
“北方災情不斷,大旱和大澇交替出現,冬天又奇冷無比;加上黃河年年氾濫無人治理,怎能不哀鴻遍野,饑民遍地呢?”張居正沉痛道。
“天災我們不能控制,但是隻要防旱防汛做得好,一樣可以抵擋過去林潤沉聲道:“但真正讓老百姓流離失所的,還是氾濫的黃河。事實上,這不是天災,而是!”
“?”張居正倒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藩王宗室、官宦巨戶們慾壑難填。公然違反禁令,在黃河兩岸砍伐樹木、圍堤造田、並大肆引水灌溉,導致水中泥沙含量劇增,水量卻減少許多、流速自然放緩。到了中下游泥沙沉積,河道變淺變窄;加之嚴黨當政時。政事弛廢,河道疏於治理。即使治理,那些借治河之名橫徵暴斂的貪官汙吏們,也專做敗絮其中的工程,如果遇到洪謗,不氾濫成災才怪呢。”
“想不到若雨兄對治河竟如此精通”張居正敬佩道。
“謬讚了,在下只是轉述。”林潤誠實道:“這是我在南京時的同事好友,名叫潘季馴的理論
“哦,”張居正暗暗記下這個名字,在這個百無一用是書生的年代,難得有一個水利方面的人才。
林潤不知道他心裡所想,繼續道:“宗室、吏治、軍制,是大明朝身上的三個劇毒的胳瘡,每一個都能讓這個國家毀滅,如今我大明卻三症併發,讓人想想都感到絕望說著他仰起頭來,面上帶著俊朗的微笑,彷彿在鼓勵張居正,又彷彿是在說服自己道:“但不能因為這樣就放棄,我相信,希望是不會失去的,只要能堅持多做一點,多消滅一點醜惡,讓百姓的日子過好一點。距離希望就會更近一點;若是誰都自以為看透,而隨波逐流,那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說完,他的手中多出一塊關防。那是欽命賑災大臣的印信,雙手送到張居正面前道:“張大人,下官服從您的命令。”
張居正伸出手,接過那似乎還帶著林潤體溫的關防,面上露出了鄭重的表情,幕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如何跟林潤解釋那天的事情,如何軟硬兼施,把欽差關防要過來。總之困難想了很多,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幕。
緊緊握著手中的關防,張居正向林潤鄭重其事的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接下來的日子裡,張居正和林潤通力合作,組織滯留京中的各級閒散官員上千名,把幾十萬受災民眾分編成冊。分散到京師二十四州縣中安置救濟,並將高拱的其餘舉措。也堅定不移的貫徹下去,其中自然遇到許多的困難和麻煩,但兩位傑出的官員毫不氣餒,總是能想出辦法。解決問題。而且高拱也不是完全撒手不管,每隔個三五日,他便帶著酒食慰問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