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如此吧。”沈默笑道:“他現在杭州嗎?”
“在的。”劉顯點頭道:“上個月被大帥招來,現在您又沒放行,所以一直在驛館中等著呢。”
“那趕緊把他請來一敘吧。”沈默說完又道:“算了,還是本官親自去一趟吧,哪能讓老前輩來見我呢。”
對沈默能這樣說,劉顯十分高興,便帶著他來到位於西湖之畔的官驛中,見到了鬚髮皆白的老中承張桌。
對沈默能親自來訪,張桌感到十分的受用,言語間十分的親熱,而沈默也對這位儀表堂堂、舉止穩重,極有大將風範的老人家的有好感,於是雙方帶著愉快的心情,開始對輪南局勢交換意見。
透過交談,沈默發現劉顯沒撒謊,這位老人家對軍務捻熟無比,對三巢的情況更是瞭若指掌,甚至連戰役方案都做出了幾套,顯然是早就把對方當成假想敵了。
對於交談的結果,沈默很是滿意,更讓他開心的是,張桌只需要五十萬兩白銀,十萬軍隊便可以取得勝利,這無疑可讓捉襟見肘的東南財政,大大的鬆口氣。
回去後,沈默又經過一番考量,再諮詢了幾位巡撫和總兵,皆道張中承乃最佳人選,於是他下定決心,向朝廷舉薦張桌為贛粵總督,備述其理由後,八百里加急呈送京師。
也許是因為張桌的資格實在太硬,也許是因為三巢造反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五天後便有聖旨回來,任命張皋為左都御史總督贛粵。
那廂間沈默也開啟藩庫,準備好了所需糧秣軍餉,再調撥劉顯、俞大獄、郭成等數員名將,以及久戰之兵十萬,盡歸張皋指揮,命其火速率軍南下,進剿三巢叛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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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零章東南攻略(中)
”
將東南文武隆重推出的張真派去三巢剿匪,再用唐汝輯解來的銀子打發走了各省的巡撫、總兵。沈默終於可以暫時將目光從贛粵一帶收回,轉而放在淅直贛交界的銀礦上,鬧事的礦工已經佔領了所有的礦山。將朝廷派來的礦監和監工全都趕出了礦區,那裡百姓幾乎是全民動員上山挖坑。一片熱火朝天。
沈默發現這是比三巢叛亂更棘手的事情。因為前者是公開與朝廷造反。沒什麼好說的剿滅就是,而後者卻不能簡單的歸攏為造反”他們並沒有進攻州縣村鎮。也沒有濫殺無辜,只是佔據了礦山,開掘理論上屬於國家的銀礦。
直覺告訴沈默,不能單純靠武力解決銀礦的問題,他找來衢州地方的官員,向他們反覆詢問那裡的情形,想要弄清楚,事情的根源在哪裡。但結果讓他大失所望,地方的官員們要麼是支支吾吾,要麼是不得要領,都說不出個丁和卯來。
沈默並不是嚇。天真的人。他十分清楚,地方官員們之所以採取這樣的態度。是因為在那些瘋狂盜掘的銀子中。必定有屬於他們的一份。按王本固的話說,就是這種“官匪勾結,蛇鼠一窩”導致了衢州銀礦的騷亂。
在拿不出什麼太好的辦法之前。他只能申斥這些官員一番,讓他們儘快恢復秩序,否則別怪本座不客氣”,但這種不痛不癢的恐嚇。估計直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起不了什麼作用。
銀礦這邊不得要領,那邊僂寇來犯的警報又頻頻響起,雖然事後證明,不過是小股海盜作亂,旋即便被撲滅了。但嘉靖三十五年。幾十個僂寇便衝到南京城下的悲劇還歷歷在目。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就足以讓他終生蒙羞,沈默哪敢掉以輕心。於是每次有警他都密切關注。哪怕是半夜裡,也會坐等結果,只有警報解除了,才能睡著。但東南六省的軍情都會彙集到他的桌前,結果便是警報頻傳,沈大人夜夜失眠。
白天裡又有羔不清的人要接見,一個接一個的檔案要批覆,讓他的神經始終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卻不能有絲毫疏忽。因為每一道命令,都會改變成千上萬人的命運,對東南政局帶來難以估量的影響。
這麼大的壓力驟然上身,讓清閒慣了的沈默,感到十分的痛苦。
沈默陷入了深深的焦慮與煩躁中,這是他之前十餘年官宦生涯。從未有過的痛苦。即使在蘇松擔任巡撫時,也從沒這麼大的壓力。這時他特別想念起歸有光、海瑞、王用汲等一干得力部下,正是因為有了他們,自己才能不被這些日常事務纏身,只需專心考慮大方向的問題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