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了雨幕,送到每一個人的耳邊:“自古以來,將驕兵必惰,兵惰仗必敗!故練兵之道,在於嚴將軍紀,令行禁止。軍令未發,泰山崩於前也不能動,軍令一發,刀刃架在脖子上也要向前,只有這樣,才能做到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然後才能難知如陰,動如雷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教場的一角,沈就幾個撐著傘,滿面欣賞的望著這一切。沈明臣讚歎道:“戚家軍的成就絕非僥倖,戚元敬百年之後,必可與徐達、李靖、周亞夫這些古來名將並列!”
沈就不由讚道:“句章兄好眼力。”他當然知道,戚繼光的歷史評價,超過了皇帝,首輔,以及這個時代的任何人,恐怕張居正也比不了。
但這話在別人聽來,卻有些怪怪的,沈明臣撲哧笑道:“我這眼力要是值得一誇,那大人的眼光,應該如何讚美才好呢?”
“哦……哈哈哈……”沈就一想,現在戚繼光可是自己發現的,這麼說當然有些王婆賣瓜了,不由笑道:“我確實很自豪……”想想吧,百年以後,人家在提戚繼光的時候,當然少不了一句,▲是在他沈就麾下幹活滴”那多氣派啊…
等等,為什麼自己上輩子,從來不知道,戚繼■光的老闆是誰?按說應該是胡宗憲,可為啥沒見過呢?
正在胡思亂想間,場上又有新動向,沈就趕緊定神望去,只見全部軍隊混合在一起,校場上黑壓壓站滿了人,再也分不清哪些是戚家軍,哪些不走了。
只見劉顯低聲對戚繼光說了句什麼,戚繼光便退後一步,把講舞臺中央讓給了他。劉顯的目光掃過臺下的官兵,聲如洪鐘道:“看了戚家軍的操演,你們有何感想?”
沒人敢說話,當然劉顯也沒指望有人回答,因為這叫設問:“反正我是羞愧之極,無地自容吶!”劉顯那中氣十足的聲音,迴盪在教場上空:“怪不得打不過叛匪,原來我們墮落了,變得驕傲、嬌氣、翫忽職守,無視軍規了!這樣下去,我們又會重回十年前的老路,徹底變成一殫■只知道欺負老百姓的無用廢物!”頓一頓,他情緒激動道:“都醒醒吧,不要在功勞落上睡大覺了,其實有什麼好炫耀的?舉全國之力,付出那麼大代價,才打敗了一群海盜、浪人、水手、流氓組成的烏合之眾,如果中山王,開平王泉下有知,肯定氣得蹦出來,痛罵我們這些不肖子孫!”被老總兵一陣劈頭蓋臉的痛罵,將士們全都低下了頭,原來自欺欺人被戳穿之後,是這樣的讓人臉發燒……
“都想想吧,如果遇上有比倭寇更厲害的敵人,咱們怎麼抵擋得住?不是我危言聳聽,真到了那一天,大明就要重演宋朝的悲劇,亡國啦!”劉顯的聲音越發沉痛道:“振作吧,孩兒們!不要再墮落下去了!”
第七四二章 經略大人的心思上
人心都是肉長的,見到老總兵如此痛心疾首,官兵們齊刷刷跪在泥水中,道:“我等甘願受罰……”
劉顯感到有些欣慰,但仍然大聲道:“將驕兵必惰,兵惰戰必敗,這話說得太好了,就作為我們從今往後的警言,用最大的紅字,掛在這講武臺後,每天給咱們提神!”頓一頓,他看向一直默然立在邊上的俞大猷道:“軍法官,今天的事情孩兒們雖然做得不對,但事出有因一一是我這個長官放鬆了要求,他們只是按照習慣行事,所以冒昧請您放過他們這次,只懲罰我一人吧!”…”。';還是罰我“吧
“住口!”劉顯聲如雷暴的吼一聲,登時饋住場中,他怒氣勃發道:“合著方才全都是對驢彈琴了!軍紀,軍紀,什麼叫軍紀!讓你們放屁了嗎?”說著抽出腰刀,重重往地上一斬,火星四濺中,那口鑌鐵刀被硬生生折斷,道:“若誰還不長記性,我就不認他這個兄弟!”獅王的怒吼可以讓百獸齊喑,備至連老天爺都被震懾,雨……已不那麼急了。“該如何處置末j?”劉顯又一次問俞大猷道。
“按軍法,將領翫忽職守,按情節輕重,可處絞刑或軍棍一百。俞大猷頓一頓道:“這次的事件,沒有造成不良影響,且提督大人態度端正,積極挽回損失,可以酌情按最低限處罰。”
“多謝軍法官寬宥。”劉顯堅定搖頭道:“但我既然要替孩兒們領罰,當然還要再加一份了”說著摘下頭盔道:“請雙倍吧!”便又解下被淋透了的披風,再鬆開山文甲的一排搭扣,那威風凜凜的盔甲也轟然落地。
再將鐵網裙除下後,方才還?胄嚴整的劉總兵,便僅穿著白色的中衣了,那衣裳早被雨水打溼,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具肌肉虯結的男休,果然廉頗未老,尚有塊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