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稱呼我拙言的。”
這是對上級和長輩的尊敬。
高拱卻搖頭道:“還是叫江南吧。”
此刻大門已開,沒有門衛,沈默便輕撩官袍下襟,準備進去。
卻聽身後有個清亮的聲手道:“拙言,早啊!”沈默聞言收住腳,回首芙道:“太嶽兄,你也早啊。”
便見張居正身著得體的藍色官袍,白紗中單的領子纖塵不染,更顯得頎面秀眉,鼻若懸膽。
一雙鳳目光蘊翩然,三經長鬚有條不紊,雖不過五品青色官服,卻真生得人中龍鳳,望之儼然一溪風月、踏碎瓊瑤,連著滿身的清氣傲然。
不過他此刻笑得發自內心,沒有絲毫的驕傲一一因為在沈默面前張太嶽沒有絲毫驕傲的費本,無論比學歷還是履歷,甚至連相貌氣度上,他都更欣賞沈默這種溫潤如玉,鋒芒內斂,卻有著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讓人十分願意跟他相交,卻又不敢過分放肆。
張居正知道,這是沈默本身的性格,與後天封疆的磨礪,才修煉形成的一種氣度,比自己卻要高一個檔次……不過不要緊,等我將來有了權力的洗禮,一樣可以超過他,小張大人如是想道。
心裡想什麼,一點不耽詔他跟沈默說話,張居正一臉苦笑道:“上官嚴,則屬下苦。
日後你就知道,每日應卯是件多痛苦的事兒了。”
沈默揮下手,讓三尺他們跟著張居正的轎子去停放,兩人便抬步進了國子監。
迎面便見一座宏偉的琉璃牌坊,正面額書‘圍橋教澤’走過去一看,陰面為‘學海節觀’四個大字,都是成祖爺的手書。
過了牌坊,上到國子監內的正道,行道兩邊古槐成片、參天蔽目。
此時天早,監內還未有學生,只有微風拂過樹冠,發出沙沙的樹葉摩擦聲。
兩人是在這植滿古槐的行道上,沈默打量著四周的景緻,深吸一口清晨新鮮的空氣,笑道:“北京城好多槐樹,這裡尤其多啊……”“面三槐,三公位焉。
張居正微笑道:“國子監不種槐,還種什麼樹?”所謂的‘面三槐,三公位焉,指的是在皇宮大門外,種植著三棵大槐樹,分別代表太師、太傅、太保,所謂‘登槐鼎之任’,即三公之位。
所以從周代開始,國槐便被視為‘公卿大夫之樹,在國子監內外廣泛種植,喻示為國培養棟樑之才。
因此天下上萬種樹木,比槐樹珍貴的不計其數,卻只有它被冠以為‘國’,稱之為國槐!著道邊的滄桑古槐,張居正感慨道:“這些國槐的年紀,比我國朝還長,元代便已經種在國子監,當時的北京還叫大都呢。”
沈默點點頭,心中也湧起些興亡盛衰之感,輕聲道:“是啊,二百年了,國子監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不管是何等風流人物,不管多麼位高權重,都已經做了土……只有這國槐,還是那麼鬱鬱蔥蔥。”
張居正聞言笑道:“拙言,樹有枯榮,人有輪迴。
雖有落葉紛飛,卻也必有新芽展顏。
這天下,早晚有我們的舞臺,到時候拼搏過、精彩過、成功過,就算是最後做了土,又有什麼遺憾呢?”沈默點點頭道:“太嶽,你這份胸襟氣矢,確實不是常人可比啊。
“拙言,彼此彼此,何須恭維呢?”張居正聞言放聲笑道:“咱們快走吧,祭酒大人的脾氣可不好。”
沈默笑笑,跟著他穿過行道兩側的也就是貢生、監生們的教室,然後過二進的彝倫堂,這院子裡最顯眼,卻不是那堂,而是一棵五丈高,五人合抱不過來的雙幹大槐樹,這可不是元朝人種的,據說已經有上千年了。
雖然急著趕路,沈默還是要感嘆一聲:“這怕是世上最大的一棵國槐了吧?”張居正沒有接他的話頭,卻沒頭沒腦的蹦出一句道。
“槐之言懷也。
懷來遠人於此,欲與之謀。”
說完指一指三進的門口,輕聲道:“千萬不要小覷高肅卿。”
沈默心中一凜,點點頭,敢他進合了。
三進院是辦公區域,十進門使見正中有一亭,名曰‘敬一那你隨便了。
’沈默徹底無奈了,不禁開始擔心,日後該如何熬過去。
給他取了號,高拱道:“咱們說正事吧,我先向珠簡單介紹下國子監的情況。”
沈默肅然道:“大人請講,下官洗耳恭聽。”
“我大明雖然有兩座最高學府,但毫無疑問,北監才是最核心的。”
高拱道:“我們國子監擔負著為國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