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shì奉。可以說,張居正已經完全收斂了他的鋒芒,一副與世無爭,一心一意幹好工作的樣子。
但王寅說,這樣的張居正才更可怕,因為他沒有破綻,讓你無處下手。但他無為,不代表真的無yù無求,此人xìng情極其堅韌,不會甘於永遠屈居人下,現在不動,只是在靜待時機而已。
很銼的那個是阿保,那個富有文藝氣息太監馮保,卻說馮保這幾年,似乎也得了張居正的真傳,再不像原先那樣張牙舞爪,而是不顯山不lù水,一心一意地shì奉起太子來,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但是王寅說,這個太監絕非善類,而且其最恨的人,正是高拱!作為皇帝十分寵信的裕邸太監,當初隆慶一登極,就想把他安排進司禮監去,卻被高拱阻止,於是馮保只能在乾清宮當管事太監。後來孟沖和滕祥出事,高拱又在老家教書,馮保才一步登天,成為司禮監首席秉筆兼東廠提督太監,成為僅次於老總管陳宏的太監第二人。
緊接著沒兩年,陳宏生病死了,掌印太監的大位空出來了。這時候放眼大內,無論是比職務、排資歷、還是論能力,都應該是馮保接任,然而他卻在眾望所歸中落選了,因為高拱回來了。
雖然同屬裕邸舊人,但高拱對馮保的評價極差,認為此人貌似忠厚、實則jiān詐,若讓他掌握了權柄,肯定要禍國殃民的。更何況,司禮監掌印號稱內相,在皇帝懶惰怠政的情況下,實際上掌握著極為重要的批紅權……票擬加批紅,這就是大明朝最重要的決策權。
所以高拱為了少有掣肘,也得弄個好對付的掌印太監上去,像馮保這種危險分子,絕對要排除在外。最後高拱在二十四監看了一圈,把御用監的管事太監扶上了寶座,原因很簡單,這個人也是潛邸舊人,出了名的膽小怕事,要不怎麼能被髮配去管倉庫?
世上最大的仇恨,莫過於奪女、斷人財路……文武雙全、德高望重的馮公公,竟然被一個管倉庫的加了塞,馮保不恨高拱才怪。不過馮保也是經過風雨的人了,知道胳膊拗不過大tuǐ,不能跟高拱對著幹。但以他在宮中的人脈和威望,對付個根基淺薄、誰都瞧不起的掌印太監,還是很輕鬆的。
於是堅持了幾個月,那太監實在受不了,主動要求去給皇帝修吉壤,把位子又空了出來。馮保心說,這下總該輪到我了吧?
然而高拱看穿了他的把戲,又一次出手干涉,推薦了尚膳監的管事太監接任總管太監。尚膳監,就是給皇帝和嬪妃們做飯的地方,換言之,這位孟公公,其實是個管伙房的……這簡直太離譜了,把堂堂內相當成什麼了?要知道,想成為既要協助皇帝處理政務,又得管著宮裡二十四衙門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向來必須先在乾清宮、御馬監、內官監之類的重要崗位上鍛鍊過,然後再在司禮監裡慢慢熬資歷,才能在媳fù熬成婆的時候,成為合格的首領太監。
現在高拱竟然把一個廚子直接提拔為掌印太監,讓馮保還能怎麼想?這簡直是人格的侮辱!相信馮保在氣得死去活來之際,一定會明白一個道理,只要高拱在一天,他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但以馮保的智商和手腕,想要搞倒高拱,還是痴人說夢,所以他必須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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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情報,最近一年來,馮保的管家徐爵,頻頻約請張居正的管家遊七花天酒地,並送給他大量的珠寶田產。王寅說,有理由判斷,馮保是在求助張居正,希望找到對付高拱的辦法。而張居正顯然沒有拒絕馮保伸出的橄欖枝,因為在表面的一團和氣下,他與高拱的裂痕已經越來越深。
在和高拱共事的過程中,張居正已經很努力的控制自己,凡是高拱主張的絕不反對,凡是高拱反對的絕不支援。但有一件事,他實在無法與高拱完全一致,那就是對待徐閣老的態度上……
至於很慘的那個,自然是老徐。如果能料到自己致仕後,竟發生這麼多的是非,徐階一定會咬牙堅持,絕不輕易放棄權位。但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所以徐階雖然做了周密的安排,也確實還有一票批徒子徒孫。可是從高拱起復的那一天,就註定了徐閣老‘人為刀殂,我為魚肉’的悲慘命運……
當然,首先得怨他自己,因為在致仕之初,徐階的聲望之隆,堪比伊尹,天下人都在說他的好話。那種情況下,如果高拱貿然動手的話,八成會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把徐階怎麼著,先把自己搞臭了。
但徐閣老沒有管教好侄子族人在先,抵制清丈田畝國策在後,怎能不被時任應天巡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