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萬曆紅著眼睛怒罵道:“要不是你們這幫不成器的東西搞砸了,朕能這麼被動麼?!”
“我們確實不成器,可是我們都憑著一顆忠心,有十分勁兒,使出十二分了”
”太監們委屈大了,抽泣道:“商稅要是好收,怎麼之前百多年,從來沒人收?就是那幫為富不仁的刁民蠻橫大了。都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現在只是收他們幾兩銀子,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們就敢揭竿造反!我們硬著頭皮為皇上辦差,不強硬點還不被他們欺負死?”
“皇上,您可不能聽他們一面之詞,就把奴婢們給廢了啊”太監們哭成一團道:“不然那些人非得蹬鼻子上臉,把您也給欺負了!”
“他們欺負朕還少麼?!”萬曆怒氣衝衝道:“你們權且等著,待朕身子好些了,自然會收拾他們!”
“那現在呢這旨意要是發出去可什麼都晚了。”
“什麼旨意,朕批了紅才算旨意”萬曆臉sè漲紅,表情都扭曲了道:“此事休要再提。”去年一年,新解進宮來的金銀,便達三千萬兩之巨。能為他掠進如此多的財寶,他自然也就不願將分派各地的礦稅使撤回。
太監們這才心滿意足的退下。
客用服shì著睏倦已極的萬曆睡下,也離開了寢宮,回到自己的住處。
那幾個大太監正在他這裡喝茶等著,見他進來,把門關上後眾太監笑道:“今日你可是首功,把皇上的脾xìngmō得太準了,幾根菸就解決問題。”
“其實不用我刻意給,皇上一天就要抽六十多根菸”客用卻笑不出來,面sè憂慮道:“幾乎是一根接一根,甚至晚上睡著睡著覺,都得起來抽,………”
眾太監也擔憂起來,見過煙癮大的可這也太離譜了。
“而且,我們這些外行都知道,皇上亢燥,就是抽這種煙所致,可太醫愣是不承認。”客用道:“而且愣是診斷為腎虛火旺,需要瀉火,便給皇上開了一副藥xìng很強的瀉藥。
徑果皇上服藥之後,一晝夜連瀉三四十次,支離於chuáng縟之間,幾近衰竭。這幾日才剛見好。”
“這有什麼稀奇的。”孫海撇撇嘴道:“皇上吸這種煙,已經有三年了吧?那個崔太醫給皇上診脈也有四年多了吧?這麼長時間,他卻沒發現這煙有害。現在說出來的話,第一個下詔獄的就是他!”
“不會讓皇上戒了麼。”一個老太監道:“我原先也抽過一陣子,後來咳嗽的難受,就不抽了,也沒多想啊。”
“說得輕巧”孫海撇撇嘴道:“你是沒見過皇上煙癮發作,只要一時接不上,就渾身打擺子鼻涕眼淚的往下流。再拖一會兒,就拿頭撞牆亂踢亂咬,太恐怖了。”
“那該怎麼辦啊?”客用愁容滿面道:“我看皇上的樣子,可真是揪心。哥哥們,咱們可都是皇上的老人了,說句不吉利的話,一旦要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咱們這些人全都得靠邊站。”
“想轍唄”司禮監的一個秉筆道:“到處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方子,能讓皇上戒了這個煙,要麼身子骨能好起來也行。咱們不妨放出風去,我想肯定有的是,想要立這個功。”
“只能如此了……”這也是客用的曰的。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兩天後,內閣便接到了諭旨,曰:“朕前日頭暈目眩,召卿面諭之事,難免有欠周詳之處。且礦稅等項,因邊牆、壽宮未完,帑藏空虛,權宜採用。見今國用不敷,難以停止,還著照舊行,待大工完成,該部題請停止。其餘卿再酌量當行者擬旨來”
一切變故,都發生在短短的兩天內,三位閣臣彷彿是作了一場春夢,醒過來又回到了比地獄還殘酷的現實中。他們當然不能這麼算了,馬上具摺奏道:“前恭奉聖諭,頃刻之間,四海已播。成命既下,反覆非宜,惟望皇上三思以全聖德”萬曆很快寫條子出來,只有五個字道:“朕所言何者?”…”閣臣們徹底絕望,是啊,一切都是我們意會,皇上可沒言傳啊。
再要求見,萬曆都以病重為由拒絕,傳旨讓他們等聖體稍安再說。
三人只好失hún落魄的轉回。
萬曆皇帝的言而無信,出爾反爾,像一盆無情的冰水,將朝臣心中剛剛萌生的一絲希望,澆個透心涼。官員們憤怒了,不僅指責皇帝,更對沒什麼錯處的內閣大臣橫加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