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想想吧,只要進京之前給我,我們必然履行承諾。”
“哎……”凌雲翼低頭喝酒道:“沒有就是沒有,你逼我也沒用。”
“你還有時間……”那人說完,便退回到內間。外間只剩下凌雲翼一人喝著悶酒,就算裡間那人不在在簾子後面監視著,他也沒有絲毫要動的意思,自打昨天夜裡,被跟了自個多年的勤務兵在睡夢中弄醒,並命令他必須依命行事後,凌雲翼便覺悟了……這次神仙打架肯定不可開交,自己這個小鬼要是不想遭殃,唯有惟命是從……管他哪邊的命令,逆來順受就是。
不過認命之餘,他有些幸災樂禍的想道:‘也不知這次之後,是哪個大佬隕落……’雖然對上面的事情不甚瞭解,但看這次雙方肆無忌憚的各出狠招,便知此乃一你死我活之局。能看著那些把下面人當成芻狗的貴人,從雲端跌落凡塵,實乃小人物的莫大享受。
他可能是此時此刻此局裡人中,惟一能坐得住的一個,因為他已經知命認命,而其他人,不論是捕蟬的螳螂,還是螳螂身後的黃雀,都在盡著最大的努力,希望能扼住命運他的喉嚨,卻又不可避免的驚懼惶恐著,擔心被別人扼住了喉嚨。
這樣說也不對,因為還有一個已經知命的,便是那隻可憐的蟬……
胡宗憲靠在冰冷的牆角,地上到處是暗紅sè的血跡,那都是來自他身上的。他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皮肉了,血也彷彿流光,但深知卻出奇的清醒。他望著屋角惟一一盞昏暗的油燈,腦中想到的,卻是自己榮耀與罪孽並存的一生。
那個立誓要‘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懸樑刺股,挑燈夜讀的青年士子;那個銳意進取,懲治惡霸、抑制豪強、興修水利、勸農勸桑的非凡縣令;那個匹馬進軍營,單槍定sāo亂的宣大巡按;那個立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