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躲上十天半個月再回來,就說是風高浪大、觸礁沉船。這樣他們怪老天爺、怪龍王爺,就是怪不到咱們頭上。”
“咱們的人沒事兒,被保護的卻死光光。”朱應楨蹙眉道:“這未免太邪乎了?”
“稱管他邪不邪乎?反正皇上信了就成!”張鯨撇撇嘴道:“你也不用怕下面人胡說八道,咱們內廠不是吃素的,哪個敢多嘴一句,當天晚上就能讓他做了huā肥。
”說著一呲滿口炮牙:“把這個差事辦妥了,您就是當今聖上的親信了,將來飛黃騰達了,可不要忘了咱家。”
“哪裡,哪裡”朱應楨強笑道:“將來還要公公多照料。”“好說好說。”張鯨笑起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口一一一一午宴之後,沈默在焦志和錢寧的陪同下,來到紫竹林碼頭上。當看到棧橋邊停靠的那乘大船時,他禁不住吃了一驚,這艘船要比另外兩艘大上一半,而且極盡奢華之能船上四周的錦欄,雕有鳥huā圖案,一喙一羽一枝一葉,莫不sè彩斑斕栩栩如生。船頂飛卷如曲面屋頂,四角牙簷峭拔,各踮有一隻鎮水的螭。頂簷之下是一圈高約一尺的垂幔,亦由華麗的黃緞製成,和風之下,幔上綴飾的猩紅絲絛微微擺動,賞心悅目。垂幔半掩之中,是用燦若金線的細篾絲密密編織而成的huā格明窗,外面再罩以防水的明黃油絹,達到了美觀與實用的完美結合。
船內的一應規制陳設更讓他驚訝。那為他準備的正房一進兩間,外間是書房,一sè的黃huā梨傢俱,紫檀木書案,上面的紙筆墨硯價值千金,擺得整整齊齊。桌子上,茶几上的茶具也都是上等的官瓷,還掛有唐宋的名人字畫。裡間則是倦臥的薰香蘭室,頂上都是別具匠心的彩繪地下鋪的是加厚的bō斯地毯,踩上去柔柔軟軟沒有一點動靜。
這船上裡裡外外,就是一座海上的宮室,比沈默在北京的居處都要豪華。但他並不覺著舒坦,而是皺眉道:“這huā了多少錢?”
“沒,沒huā幾個錢……、,錢寧本來一臉巴結的望著沈默,見馬屁拍到馬tuǐ上,登時有些緊張道:“卑職接到命令,說為太傅南下備船。
頭一個念頭就是這幾千多里的海路,該要受多少顛簸之苦便想著儘量裝修的的舒適一些,好讓太傅舒服一點兒。”“太傅只管享受就是,、,一邊的張穌幫腔道:“備這船是皇差,誰也說不得什麼。”
“讓你們破費了。”沈默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這是咱們的一點心意。”錢寧笑逐顏開道:“說起來,還是天津衛今非昔比了,要是放在十年前,咱們就是有這個心,也沒那個錢。”“得來不易的局面更要珍惜。”沈默憑欄而立,語重心長道:“自古創業易,守成難。如果只知道奢侈享受,那麼財富反而會成為沉淪腐敗的毒藥。”見錢寧等人一臉緊張,他笑笑道:“算了,臨別之際就不掃興了,多謝諸位款待,此行給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希望天津會越來越好。”
官員們拜別沈默後下船,官船的甲板收起,揚帆啟程,緩緩駛離了港口……………,!。
第八九七章 天津(下)
渤海灣內風bō不興,大船順洋流而下,又平又快,一日便可行六百餘里。
這是三娘子第一次見到海,沈默本來擔心她會害怕或者暈船,誰知道她卻對大海無比親近,因為她覺著無邊無際的海洋,就像家鄉天蒼蒼、野茫茫的草原。不停顛簸的甲板,就像馬背一樣舒適。
她十分喜歡這艘舒適華麗的大船,站在船頂的樓臺上憑目遠眺,看著一碧萬頃的海面,呼吸著微鹹的新鮮海風,在京城積蓄的壓抑鬱悶一掃而空,xiōng襟重新變得寬廣起來:“雖然這樣說,對我過世的公公有些不敬,但我真覺著,自己的心情愉快極了!”
“不要緊,”沈默站在她身邊,望著碧空如洗,萬里無雲,同樣感到心xiōng開廣,寵溺地微笑道:“爹爹他人最好了,看到你開心,只會高興的。”
“在這廣闊的海洋上,就像只有我們兩個人的世界……”三娘子jiāo憨道:“不如我們買下來,然後開著它周遊世界,到你說的歐洲澳洲南極洲看看吧。要是喜歡哪裡,就在那裡住下,不再回那個骯髒的世界。”
“當然可以,”沈默微笑道:“但逃避不是三娘子的xìng格吧?世界骯髒不怕,我們可以讓它變得乾淨,讓人感到絕望不怕,我們會讓人看到希望。”
“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