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嘆息道:“所以還是你們先走吧,我這邊公事一了,便快馬加鞭追上去。”他的身體早已復原,只是不想去看趙部堂那張臭臉,是以一直在客棧裡泡病號罷了。
既然無病稱病,自然不能隨便見人了,所以這天裡,任何探視的人等都被擋駕在外,讓他和殷小姐舒舒服服過了一段,卿卿我我,蜜裡調油的好日子。
直到今天,有不得見的客人上門了——他瓊林社裡的六位社友聯袂而至,對他的病情表示誠摯的慰問之餘,更重要的是,問他是否還能一起進京。
在聽到沈默否定的回答後,眾人都流露出失望的神情,陶虞臣道:“轉眼就進十一月了,師兄可不要遲到了啊。”
“放心吧,還有三個多月呢。”沈默笑道:“我估計這邊的事情最多再拖一個月,也許半個月都用不了。”
“那我們等你吧?”人道。
“可別,”沈默搖頭道:“沒聽人說嗎,去晚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你們還是先行一步,我也好坐享其成。”眾人這才罷休。
沈默便置席,為六位好友餞行,只是因為不得同去,席上便多了些離愁別緒,讓人有些難受。
席間孫問道:“杭州的事情怎麼樣了?幕後主使查出來了麼?”
“你說的,”吳兌笑道:“如果能查出來,拙言不就和我們一起進京了麼?”
沈默不想讓他瞎操心,便笑笑道:“應該快了吧……”
眾人聽:不願多說,便識趣的岔開話題,待到飯後,又聊到月上中天,因著翌日就要上路,只能意猶未盡的止住,各自回房睡了。
第二天一早,沈默便到碼頭上送他們出發,才發現一艘客船上盡是進京趕考的舉子,許多人都認出瞭解元郎,紛紛向他問好,又毫不例外的問道:“您怎麼還不出發?”讓沈默心裡好不是滋味,強顏歡笑的應付一陣,終於將一船人都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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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艘客船將載著舉子們,經由京杭大運河,奔赴大明朝的首都北京城。
“但我不在船上……”沈默不禁嘆息道。
“我也不在船上。”一個促狹的聲音響起,沈默猛然回頭,便見徐渭一臉壞笑的從一堆麻袋後繞了出來。
見他彷彿活見鬼一般,徐渭撓撓頭道:“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沈默道:“你怎麼沒在船上,我分明見你上去了。”
“嗨,上去不會下來麼?”徐渭笑道:“我改注意了,聽說北京又冷又幹還很髒,我才不那麼早去呢。”
沈默鼻子有些發酸道:“你看出我失落來了?”
“什麼?你失落什麼?”徐渭大驚小怪道:“你有錢有權有女人,你沒資格失落,該失落的是我,沒錢沒權沒女人的徐文長。”
沈默知道這傢伙總是口是心非,便不再糾纏這些細節。因為男人之間,有許多話只能意會,無法言傳,大家知道是這麼回事兒也就行了。
再回去的馬車上,徐渭這才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而糾結了吧?”
沈默笑道:“你怎麼知道我糾結?我好像從未表現出來吧。”便等於是承認了。
“我是洞察人心的徐文長,”徐渭呵呵笑道:“快說吧。”
沉默一會兒,沈默輕聲道:“我現在很矛盾,一面是自己的前途和全家人的幸福,另一面是浙江的大局、抗倭的形勢,我不知到了必須選擇的時候,自己該怎麼抉擇?”
“說具體些可以嗎?”徐渭輕聲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具體我也說不出來,因為還沒有發生。”沈默搖搖頭道:“但我有種預感,這次一定會遇到的。”
“嗨,原來是人憂天啊,”徐渭鬆口氣,無所謂道:“到時候再說唄。”
“有你這麼開導人的嗎?”沈默笑罵一聲道。
“無論如何,不希望你有事。”徐渭幽幽道:“我有一個像你師傅那樣偶像就夠了,不想再有第二個。”
第二八五章 新任欽差
露面了,沈默就得乖乖回去當差,不過回去後也兒,因為趙貞吉已經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困境中……陛下已經下聖旨申斥,嚴禁他以查案為名,擾亂浙江的抗倭。
被戴上緊箍咒的趙部堂,更加束手束腳了,沈默甚至能看出他的退意。好吧,既然有了這個想法,那早晚都會成為現實,只是不知具體何時而已。
不過他